【良堂】落花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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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宴罢，孟鹤堂果然还是想办法偷了一壶酒揣在怀里，心满意足摇摇晃晃地走在宫道上，身后还跟着一个泫然欲泣的碧丝，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周九良。三人的气氛看上去不无诡异。
听着身后的啜泣声越来越响，孟鹤堂无奈地叹了口气：“碧丝，你能不能回去偷偷哭？”
“小主......”碧丝此刻有满腹委屈和惶惑，但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这位孟小主实打实的是个好人，教自己读书写字不在话下。没有距离的相处让她甚至忘记了，孟鹤堂是她的主子。当着主子的面作这副形容，就算被罚一顿板子也是应当。
“你是个好孩子，可坏事就坏在你这性子上，我既虚长你几岁，有些话提点你，你好歹也听上一听。”孟鹤堂言语间一点儿不像主子训斥奴婢，倒像长辈告诫晚辈的言辞恳切，“这三宫六院，人多口杂，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生也是它、死也是它。言多必失的道理，你可明白？”
“你可能要委屈了，或想，我原也不曾说什么呀，”孟鹤堂捏着嗓子学女孩子娇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倒把自己逗笑了。衣袖微微掩面，孟鹤堂才又接着说下去，“你无心一句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却能有百转千回的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旁人可能已经记恨上了你。”
碧丝已然把话听了进去，怔怔地连哭泣都忘记了。她虽然心直口快，也不见得是个傻的，虽然此刻心中郁郁，但略一琢磨，便明白了为何没有一个昔日的姐妹肯为自己求情，想来糟就糟在自己这张嘴上了。
这边小丫鬟还在怔愣出神，那厢孟鹤堂已经为自己的一番话作了结尾：“少说、多看、多做、多记。不论你身在何处，这一少三多总不会错的。”
“多谢小主，奴婢谨记了。”碧丝也不管前面的人是否回头，庄正的福了一礼。
周九良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露出了一个十分疑惑不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