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乐（二）

可能是，我不管不顾地跑出家门前，胡乱说出的那些表达了自己很受伤、没有人关心等等的话语，在某个点上刺激到了父母。到家后，出乎意外的，迎接我的不是严厉的指责。
父亲特别平和的，叫我坐到他的沙发边上。
这样的气氛，让我觉得有点别扭。
他走到里屋，打开衣柜，用手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多久，父亲找到了一个相簿，拍了拍它上面的尘土，拿着他向我走来。
打开相册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女孩的笑脸。她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因为笑的太用力，眼睛变成了弯弯的。社会的污浊不堪，没有一丝一毫存在于她的笑容里。这是一个所有那个年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都拥有的天真、烂漫的脸庞。
“她是你的母亲。”父亲低喃着说。
我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来，照片里小女孩眉眼间和现在母亲的几分相似。
继续往下看，之后相片里的内容讲述了母亲的成长史。从她的儿童时代，到渐渐成长为一个美好的少女。女孩的身材轮廓或许有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个眼睛弯弯的灿烂笑容。
我感到一丝奇怪，问父亲：“这真的是母亲吗？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笑容。”
父亲没有回答我，而是从相簿已经有些褪色的内页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女孩，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孩是我的母亲。
“这是我的妹妹。”父亲指着另外一个女孩说。
“她可真好看，像极了你。”我有些恍然大悟地回答他。
父亲看着照片，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随后，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有些事情，我们本想不与你提及。然而，长久以来，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发生之后，我们觉得把它说出来，对于你的成长，或许是一种帮助。”
“她不仅仅是我的妹妹，还是你母亲的爱人。”他继续说着。
突然地，我有点懵。
虽然平时在学校里，会有专门的老师进行性教育和平权教育的开导，加上身处洛杉矶这么一个各样文化多姿多彩的城市，像这样子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空司见惯了。但当有一天亲身感受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后面父亲对我说的话，已经没有变成有效的信息，进入我的耳朵里了。头脑懵懵的我，在父亲的建议下，洗了一个热水澡，就回到我温暖的床上补觉了。
几天之后，我才开始渐渐地把所有事情的内容梳理清楚。
母亲那边的家族，是有着雅利安血统的、在印度延续已久的高种姓。从3000年前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次大陆的时候，就是婆罗门。
在印度这个古老的大陆上，历经了沙门新思潮；历经了从吠陀教到婆罗门教，再到印度教的转化等一系列宗教的更迭；历经了从英统时期到莫沃尔统治时期。即使在这样繁杂的变换下，母亲的家族依旧隐隐于市，延续着低调但尊贵的婆罗门血统。
得益于从古以来的高文化水平和优良教养，即使世间风云变幻起起伏伏，母亲的家族依然懂得恪守自己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