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六）(2)

“那天你在外面不是都听见了吗？”看见周九良震惊的脸，他立刻伸出手去抚摸着对方的背安慰他无需在意。
“四哥，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怎么还结巴了呢？一会儿还怎么上台？”听着曹鹤阳语气含笑，又见对方眼里并无责怪的意思，周九良这才放心下来。
“四哥知道你不是有意，而且听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爱他，爱得坦坦荡荡。这没有错，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同样的，分开也是我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你一定想问我既然爱他为什么要分开对不对？”见周九良点头，他又立刻说了下去。
“有时候爱他也不一定是要在一起的，我们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件大概率的事情，两个人不同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很常见，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开始就不一样，即使我们爱彼此，也不一定就意味着要迁就对方舍弃真正想要的。”
“当然分开这个决定做起来不容易，你看他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所以我们即使留恋，也并不后悔。”
“四哥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哪个更好，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后悔，也许有一天我后悔了，就除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呢？只是我现在选择了，就必须要往前走。”
曹鹤阳站起来，伸手把冰激凌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转过身来站在周九良面前，又弯下身来看着他。
“小孟儿是不是教过你男子汉是什么样的？”
“那四哥今天免费教给你第二课。”
“小孟很坚强，可也很心软，特别是对你。再这么下去，只会拖着他让他越来越不好过。你要是愿意好好过，就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过日子。要是真的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别拖着小孟。”
“可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负责任。”
“不要再做小朋友，得不到就去掉眼泪，也不要再仗着小孟心软，就把你的爱当成枷锁不负责任地让他抗在身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不是他爱你就活该被你伤害，明白吗？”
见周九良点头，他才回身进了休息室里，意料之中的没见到在休息室里看见孟鹤堂的身影。
周九良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变回了小小的一点点，一个人被锁在家里，外面的孩子抬头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下来玩。他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我出不去。
然后是他坐在传习社的教室里上鉴赏课，周围的同学抬头看着屏幕时不时发出笑声，偶尔和别人探讨两句。他悄悄在下面翻他今早从外面书摊上买回来的书，小心翼翼缩在角落里不让他人注意。
他随着书上浪迹天涯的女作家狠狠潇洒了一把，合上书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满屋子的人依旧看着屏幕乐呵，他一贯不合群，即使有人无意间瞧见了他的眼泪也不会多问他什么。他悄悄退了一步，把头埋在膝盖上，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颤抖着想把眼泪咽回去。
还是旁边那个男孩发现他不对劲，伸手碰了碰他。他不知道旁边的男孩子叫什么名字，印象里是个高大白皙笑起来很单纯的男孩，只是一直没什么交流，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男孩主动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