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头】初恋这件小事(10)

她记得自己面对调戏悍不屈从，十分冷酷无情地回了一个：呵。
那段时间李星羽的社团正在准备艺术节的演出，陈琳也忙碌于期中考试后的各种盘点，两人偶尔通过微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并不常厮混在一起，。
临睡之前，陈琳想起借李星羽的小说还没还。不是这么急，但有借有还嘛，她说服了自己，决定明天就去找她。
社团活动教室位于操场另一边旧校区的联排平房，早几年也是上课的地方，因为设施太老旧隔音太差，在新教学楼建起来之后便挪作他用。
陈琳刚踏上走廊就听到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一片。敢这么放肆多半是活动结束正在打扫卫生，她立定在门外，等着李星羽出来。
“我最喜欢你啦！”
陈琳蹙起了眉头。这急切又花痴的声音毫无疑问来自李星羽。
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是社团里的前辈，她的好友许杨玉琢：”“我和陈琳你选谁？”
被cue到的人无知觉地屏住了呼吸。
“当然是你啦！”
像是荒原上的球形闪电不偏不倚地劈中了唯一幸存的胡杨树，爆炸的冲击波无声无息地荡漾。人们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喧闹，谁也不曾发现这场剧烈又安静的破碎。
上一次想哭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为了拍学校宣传片的煽情段落，必须哭出来。李星羽为了帮她，不停地在旁边提起她的伤心事，虽然最后拍出来的效果不怎么样，好歹是掉了几滴眼泪。
结痂的疤掀开的一瞬间会痛，而血流汩汩的新鲜伤口，却让人失去了疼痛的概念，只是泪水却突兀的蓄满了整个眼眶。如果让现在的她重新拍宣传片，一定不会被观众笑话了吧。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李星羽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百花丛中过花瓣沾满身，她也不是不清楚。虽然有点吃味，但李星羽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回到她身边，笑容明亮春光灿烂地晒干她心里小小的不满。她从不怀疑，也懒得思考和李星羽的关系，那个人只要安安稳稳的待在她身边就好。但“李星羽”这三个字又怎么可能和安稳扯上边呢，她拼拼剪剪排除到最后，没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李星羽人生里的女三。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许杨玉琢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陈琳怎么会选择你啊。”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陈琳却懂了。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的心意，只有她自己后知后觉，越陷越深，无可救药。
许杨玉琢甩了甩刚拖完地酸痛的手臂，将教室门从里拉开。门外杵着一根低头的木桩，吓了她一跳：“陈琳？你什么时候来的。”
木桩闻声抬起头，视线越过许杨。李星羽正和旁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脸上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明媚。
陈琳收回了视线，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刚来。”
上海难得下了雪。
风飘细雪落如米，虽然零零星星，也是个丰年的好兆头。
李星羽瘫在座位上，却颓得像条狗。
人在无聊的时候会一遍遍回味羞耻的过往，陷入无法自拔的自虐怪圈。李星羽现在脑子里翻来覆去转的，就是上次失败的表白场景。说是表白，看上去更像爆米花贺岁片的搞笑桥段，认真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