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郎伴】金屋无人见泪痕(9)

得了允许，宫女便小心翼翼的端着金托盘走到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我听你怀孕立即让太医给你熬的。”
杨九郎小心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酸甜的味道心里微微安心，幸亏不是那么苦涩。
张云雷一如从前般吹凉了药送到九郎唇边，这一次九郎并未如从前那般闭上眼，而是凝视着面前这张俊雅非凡的面容，一口一口的喝光。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喝的，就算是毒药，只要是张云雷送过来的，他也愿意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喝下去。
当夜皇后小产，哀声在未央宫上空回响了整整一夜。
而皇帝始终没有出现。
秋忆微凉如水，雨滴空阶，溅起水花一片。叠叠涟漪，秋风萧瑟。
九郎愣愣的望着铜镜映照出的一张落寞惨白的脸，心里满是苦涩。
怎会有心绪呢？他的心自那一晚便跟着一起化作了血水。
那是他张云雷的孩儿，他怎么下得去手？
那一夜，他失去了一切，不仅仅是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夫君。
从此没有夫君，只有皇上。
九郎叹了一口气。皇上自那一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未央宫了。往日的恩情早随着那一口又一口的堕胎药消失殆尽，事到如今，他反而看清了许多。
身旁的宫女轻声道“殿下，天凉啦！我们还是入内室待着吧。”
九郎还是坐在窗边，没有动。只是浅声说“春儿，你去把披风拿过来，我还想出去呆一会儿。”
 春儿福了福身，正准备起身回内室拿披风。突然听到太监传报“皇上驾到，白夫人到。”
 须臾，座驾就到了宫前，九郎抬起头，便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他的手此时正紧紧抓着身边的女子。是那日在城外看见的粉衣女子，是曾经被皇上贬为庶人的舞姬。
 宫里，从来只闻新人笑，何听旧人哭？相比较于楚楚可怜美人如玉的白夫人，他这一身被塞外风沙洗刷出来的模样怕早已经是容颜早衰了吧。
 九郎缓缓站起，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幸而春儿眼尖一把扶住他。挣开春儿的手，缓缓俯身“臣恭迎皇上。”
他的夫君这才下了撵，牵着白子芙的手。小心翼翼之色一如当初对他。
白子芙站定身，正准备行礼，却被张云雷止住了。“你怀了朕的龙子，这种跪地之礼日后可免了。”说罢，便拥着白子芙，径直往内殿走去，对还跪在地上的杨九郎视而不见。
他站起身，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才踩进门便听着那白夫人惊呼道“皇后娘娘的寝宫好生华美，臣妾以为臣妾的寝宫就已经够奢华了却没有想到不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
 他只是笑，除了笑他还能做什么？一个男后跟一个女人争论寢殿吗？哪怕这个白夫人已经肆意妄为到觊觎他的后位他杨九郎也只能忍着。
 张云雷他绝对不会看不出来，但是他却笑着默认了。面对白子芙的嚣张他没有给出丝毫反应，只是微笑着道“子芙可是喜欢这未央宫？好，那朕就给你。”
白子芙看了九郎一眼，慌忙跪在地上，俯身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这是皇后殿下的宫殿，臣妾绝不敢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