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馆～九辫儿10

「第一章10」
从九公馆回来后几天，张筱春又相继被四爷请去饭店、茶室唱了两次，心里郁结的那口气松快了许多，他不爱欠别人，能还上人情，即使再微不足道，也让他心安不少。
转眼大半年过去，有了郭老板的指点，加上自己的努力，最近的评价是越来越高。前两天和久未登台的郭老板同台一事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报纸大肆宣扬，巨幅广告画在了戏园子的正墙上，“张筱春”三个字已然成为票房保证，各大戏园都在求着他去唱上几天。
张筱春并没被这些虚名绕花了眼，他依然如过去一样，虚心求教，努力练习，也没有四处演出，依然在原来的戏园子，把戏园老板感动坏了。郭老板对他也是越来越喜欢，倾囊相授，见人就夸。他也依旧住在石库门的小屋里，只是石库门人太多，总引起些骚动，让他不得不早出晚归，尽量避免遇到邻里。
这一天李九天照例来找他，只是地点改在了后台，张筱春听闻他先去了石库门，是扑了空才急忙过来，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李先生，只是石库门人多，恐引起骚乱，不敢早回去，没提前说一声害您白跑一趟，抱歉了。”
“咳，您跟我客气什么，不打紧的。不过我今儿来正是说这事儿呢。四爷说您现在这身份，住在那里太不安全，想给您换个住处。四爷给您挑了个独栋的洋楼，会调些人手替您打理日常生活，顺带保护您。”
张筱春早猜四爷会有这样的安排，只是这洋楼的租金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给，给少了显得做作，给多了又实在是没有。还有打理的人，保护的人，实在是太过麻烦四爷了。
“当然，张老板若是愿意，住九公馆更好，毕竟那里总是比外面的屋子安全许多。只是四爷说，无论如何，石库门不能再住了，您现在的身份，抢劫的，绑架的都流着口水盘算着呢，四爷怕顾不过来。”
张筱春听着，认真琢磨起来，想起昨晚身后隐约传来的打斗声。收起笑容，严肃说道“昨晚跟着我的兄弟怎么样了？”
李九天愣了愣，没想到张老板这般聪明，也不隐瞒，开口：“不碍事的，只是几个打劫的混混，不是我们弟兄的对手。”
张筱春依然严肃着脸，坐回椅子上，认真思索。这一回他没有忧心于自己的自尊，而是认真思考起洋楼与九公馆的利弊。洋楼固然自由，也能少些闲言碎语，可对于四爷来说，太过麻烦了。想了想现如今，谁人不知他张筱春是九公馆捧红的人，又有谁不知道杨四爷把他护得是滴水不透，还有什么传言没说过呢？于是抬头坚定地回答李九天“帮我回四爷的话，不必费心调派人手了，我去九公馆。”
“真的？那太好了！四爷以后可以安心了。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啊，四爷担心您，每天寝食难安的，非得等您到家的信息传来，才能踏实休息。尤其是昨晚，四爷整晚未眠呢，今天一大早就四处寻找合适的住处呢。”
张筱春听着，胸口胀痛猛然扩散，比前几次都要猛烈，猛烈得眼眶发麻。深吸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
“我……给四爷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不不，您瞧我不会说话，我不是这意思，您可千万别误会，哎呦您看，您可别想多，我这……哎，四爷知道可得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