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馆～九辫儿5

「第一章5」
张筱春在九公馆养了近两个月，杨四爷才同意他离开。临走时他瞧了瞧镜子，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暗黄无光，身上也有了力气，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得不承认，这一个月过得实在是舒服，让他不舍离开。可他必须走，再不走，真把人养懒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张老板。”
许久不见的李九天站在门外恭候，见他出来，带着与过去一样的诚挚眼神见了礼。
“李先生许久不见，一直未向李先生道谢，实在过意不去。”张筱春快速回了礼，不敢怠慢。
“张老板严重了，我只是传信，那天一路将张老板抱回来的可是四爷。”
张筱春闻言，双目圆睁，心中如雷般鼓动，许久后才道：“啊……啊是这样啊，还是要感谢李先生，麻烦先生帮忙向杨四爷道谢，恩情筱春记下了，来日定将回报。”
“定当转告。”李九天笑着应下，又换上严肃的神情说：“张老板，四爷让我问您，愿不愿意换个地方住？
四爷说天已经冷了，原来的破屋怕是抵御不住严冬，四爷在上乾路有几处赚租金的屋子，前些天有一间空了出来，临时也找不到靠谱租客，房子空着还要费心照料，太划不来，如果您愿意去住就最好了。屋子不大，环境也不好，但多少比河边排屋强些。房租先按排屋的算，将来您成角儿了，再涨。”
张筱春听着这番话，哪能不知道杨四爷的用意？他是想让自己住的好些，又怕自己性子倔，拒绝他。特意准备这样的说辞，怕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吧。张筱春皱了皱眉，咬了咬牙，人家都做成这样了，再执着坚持，真是不懂事了。
“谢谢四爷，将来赚了钱，定好好报答四爷的恩情。”
“张老板客气，请跟我来。”
张筱春跟着李九天，第一次坐上了汽车，但他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是看着窗外记着路。九公馆在繁华城郊区，约摸两刻钟，才到了张筱春工作的戏园子，只拐了几个弯，在一座石库门前停下。走进弄堂，穿梭于人群，两边不少小摊，生活是比河边方便太多了。
上了狭窄的木梯，来到一间小屋，屋子当真是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有床有灯，有个小衣橱，窗边还有书桌和木椅，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桌子上，看着就让人温暖。
“屋子太小，又吵闹，还不能开火做饭，实在是委屈张老板了。”李九天站在门口说着，没有进屋。
“哪里哪里，还要请李先生替我谢过四爷，这里很好，非常好。”
张筱春已经很感动了，杨四爷这情，当真是欠下了。
“张老板满意就好，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张老板放心用着吧，来，钥匙在这儿。在下先告辞了。”
“李先生慢走。”
张筱春接过钥匙，送走了李九天，回头关上门，坐在桌前，打量着屋子，回想着从张家祖宅到如今的小屋，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