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西厢.卅贰
————————————————李鸿轩是李氏水铺的掌柜,除了爱听戏,平生也没有旁的爱好。
数月前杨九郎生辰请了德云剧社,他也是千里迢迢从外部赶回来的,就为了看那一出戏。也是在那次的堂会上,李鸿轩记住了那个十二岁的小青衣张云雷,却不料想在那之后再抽出空去剧社打探他的消息,就发觉他已经因为倒仓暂时离开了。如今听闻李莹生辰又请来了他,李鸿轩才又寻了借口来,目的想必也不必多言了。
李鸿轩没能赶在生辰当日来到李府,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与杨九郎如今的关系,只是以自己是他的戏迷为由将他邀了出来,在酒肆设了雅座,令他独自前来。
“张老板果然守信,”见着小二将张云雷领进了这仅有数盏烛火照明的小隔间内,李鸿轩连忙笑着斟了酒,“不愧是郭班主力捧的角儿。”“李员外过誉了,不过是师父疼惜小辈而已。”张云雷走过去,悄悄拉了椅子,坐到离李鸿轩稍远些的位置。
“张老板何必如此谦虚?”李鸿轩还是挺识趣的,没有凑过去靠近他,只是将酒杯推到了他面前。
张云雷不敢推却,举了酒杯,饮下那杯水酒,忍下了那股灼喉之感:“您也听得出在下这嗓子倒着仓的,哪里还敢回去啊?”
“既然如此,张老板要不要跟李某出去游历一番呢?”李鸿轩看着张云雷喉结滚动,心中便开始数着时间问出这句话。
“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张云雷意识到不妙,起身欲走却发觉脚步虚浮使不上力,只能撑着桌子踉跄一步,“只是在下实在是无功不受禄。”
李鸿轩笑着,伸出手抚上他后脊:“那,李某给您一个理由吧。你还记得你饮酒闹事那个师哥吗?”
“师哥... ...莫非?”
“诶,休要怀疑。李某虽是在场,但李某是听闻他乃是德云剧社之人才为他平了事的,可不是李某叫他要招惹李某之子的啊。”
“那在下,要代师哥,多谢李员外了。”
“只是嘴上说说也太简单了吧?也罢,那李某再将这个理由具体一些:若是你不从李某,你那个师哥就要为他所做过之事付出代价。犬子断了一条腿,如今还在静养,你觉得你的师哥也能承受断脚的伤痛吗?你觉得德云剧社能够忍受这样的丑事吗?”
张云雷明白,自己此刻是骑虎难下了,只好使了一招缓兵之计:“在下明白了,只是在下与(于)杨公子……府上暂住,理应去辞了行的。”
“三日之后,未时三刻。西门外,十里亭,马车相候。如若有何变故,杨府可保不住你的德云剧社啊。”
“如此状态,只怕回去了,也会叫杨公子觉察不妥的。”
“饮下此杯,”李鸿轩拿过桌上两心壶,按住气口又为张云雷斟了一杯较之先前一杯略微有些犯浑的水酒,“不出一刻钟便可安然无恙。”
看着张云雷顺从地一口饮下,李鸿轩笑着捋了捋胡子,一副已经得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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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张生辞行一上京师忘却婚约
今有张生惜别此去千里难思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