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一）

（照例不要上升！）
孟鹤堂是在下场后找不到自己搭档的。
他在绕了后台一周后才发现缩在角落里装作是自己是蘑菇的小搭档，一时间大感头疼。
搭档快一年了之后他才发现，他可能真不知道这个小孩在想什么。
两人搭档半是自主半是干爹牵线搭桥，孟鹤堂也对自己搭档的业务水平很是满意，只是这小孩儿这忽冷忽热的性子威士让人吃不消。明明下午来的时候还跟在他身后“孟哥、孟哥”叫得殷切，晚上下了台就不理人起来。
孟鹤堂在脑海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猜想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刮风减半下雨全无”是这一行的惯例，碰巧今天天气不好，观众席上稀稀拉拉不过几个人，开场演员结束后就有几个人预备起身离席，二场上的孟鹤堂当时就有些愣神，抛了两个荤段子又做了副媚态，惹得一阵起哄才勉强留住了几个要走的大哥。旁边的小团子当即就黑了脸，有些赌气似的晾着他不肯接话，他瞪着他反复看了两眼示意继续，却没再得到回应。
得了，自己的包袱自己翻，孟鹤堂你永远是聪明勇敢的好少年。
下了台预备问问怎么回事，没等他开口就没了人。
他在后台那个黑漆漆的拐角可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小孩突然的自闭与台上有关。
这是生气了？
挺大一坨缩在那儿，倒真有几分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生什么气，你不理我我还没生气呢？
他过去戳了戳那肉肉的胳膊，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
“怎么啦，不高兴？”
听见他声音的团子把自己的脑袋又往怀里埋了埋，依旧是一副不愿理他的样子。
蹲着很累，孟鹤堂干脆坐在他旁边，准备好打持久战。
“你不理我，我还生气呢。”
周九良听见这话后又把自己往怀里埋了埋，其实下了台来他就有些后悔，晾着孟鹤堂也并非他本意，只是气上了头就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孟鹤堂自力更生就跟生气和委屈。旁边那人意气风发滔滔不绝，仿佛根本不需要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也插不上话，就难免多想了点。
下了台那点气还没消，又觉得内疚，两种情绪冲上头，一时间就不知该怎样面对孟鹤堂，只得自己悄悄去角落里假装小蘑菇。
这会儿见孟鹤堂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反而委屈起来。
他下台前就已经预想了两个人吵架或冷战的场面，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孟鹤堂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搞得他不知所措起来。
“不高兴孟哥在台上说那些啊？”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把自己埋得太深，孟鹤堂只看见身边这坨肉抖了抖，心知有效，便继续说了下去。“我那不也是为了留人嘛，人本来就少，能多一个就多一个嘛，你要是不高兴，孟哥以后不说了好不好？”
说着他就伸手把小团子脑袋从臂弯里拔了出来，天气不热，小孩却还是憋红了脸又闷了一脑袋汗，他一边伸手替他去擦，一边又不住唠叨：“瞧瞧这热的，也不怕窒息了，有什么话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