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厢·玉人(2)

说着她有像崔莺莺靠了靠。
崔莺莺忍不住笑了出来，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红娘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
她忧郁而又略显苍白的脸庞因红娘这一吓一逗显得有些血色，脸上有了笑容，像是一湖春水中投入一颗小石子，点起微微波澜。
可随后她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黯淡，像是石子沉入水底，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崔莺莺转过身对着夜空，不住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红娘缓缓放开了莺莺的手臂，她收起笑容，柔声道：“你还在想他？”
崔莺莺没有说话。
沉默代表着肯定的回答。
“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天上有月亮？”
又是一阵静默。
红娘看着崔莺莺日渐消瘦的身体，想着这将近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说不超过五句话，从前开朗爱笑现在变得每日沉默寡言，没事总是叹气，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打算怎么办？”
崔莺莺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能怎么办？...”
随即轻轻抽泣起来。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随时随地都在克制自己，走路要小步，吃饭要小口，说话要小声，所以莺莺连哭泣也是轻轻的。
要是莺莺能够大声地哭一次，红娘或许还放心些。
莺莺细细的抽泣声像是一块一块的小石子，不断地在敲打着红娘的内心，此时的莺莺像是一朵孤苦伶仃的娇花，那个呵护她的人儿却不在她的身边。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忧郁而死。”
不知怎么，红娘心里突然闪现出了这样的想法，随即她就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莺莺继续这样下去，可能这种场景真的会发生。
“小姐，你等着，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红娘说完这话，转身跑了出去。
等莺莺转过头，红娘早已不见人影。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莺莺不懂红娘的意思，只感觉她的声音异常的坚定，似乎透露着某种决绝。
高墙，阔院。
这间屋子比起崔莺莺的那间大不了多少，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崔莺莺那间精致，小巧，花花绿绿，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少女气息；可这间却是显得庄严肃穆，屋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悬挂在卧床旁墙上的一副画。
这是崔相国生前最爱的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在花丛中春光灿烂的女子，可这幅画直到丈夫临死前才交给自己，她才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
每日早晚崔老太太都会看很久，有了它，她仍能感觉到那个“不正经”的老头儿还在自己的身边。
她已屏退了所有丫鬟，静静地看着墙上那幅画。
那眼神就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走进了当年那时那地。
那眼神竟跟崔莺莺仰望星空时如此相似，都饱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
画的颜色已经很淡，纸质却很新，可见平时崔相国保存得非常好。
这个时候崔老太太最不愿意被打扰，因为这是她同她的过去独处的时间，无论是谁在这时打扰她，她都会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