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谁翻乐府凄凉曲(2)

等郭麒麟再醒就是日上三竿了。床边站着仆人，他问：“几点了？”
“回少爷，十点半了”
郭麒麟一挑眉。“陶阳呢？”
“回少爷，还在院里站着呐！”
栽了吧，郭麒麟只得洗漱穿衣，出门去见陶阳。陶阳就在大太阳下晒着，站了快五个小时还是一副不气不恼的样子。郭麒麟也心虚，想请他坐下来休息一会或者吃点什么，结果被陶阳一口回绝：“少爷，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用陶阳的话说，嗓子必须要天天吊才行，这一天不吊状态就上不去，音高自然也上不去。在府里吊还不行，要去城门底下，那儿敞亮宽阔，效果好。
那走吧，去东直门吊嗓子。这地儿也有讲究不仅是求敞亮，还有一说法就是每天早上北京的太阳第一个照到东直门，阳气盛，也是有说法的。再加上护城河的缘故，吊嗓子能吊出水音儿来。郭麒麟没话说，只能跟着陶阳走去东直门。郭麒麟的身体虚，平时又缺乏运动，走到一半就不行了，陶阳在前边跑，郭麒麟就在后边跟着。一路走到东直门，陶阳找地儿坐了就开始拉琴。唱锁麟囊，从选妆奁一直唱到朱楼一折。唱的那叫一个清亮悠远，好啊！自此郭麒麟和陶阳成了东直门的常客，一日不落的唱。大少爷一路小跑到地儿，张嘴就唱：“娘额——”陶阳紧接着给递上弦儿，这四郎探母顺下来是一点瑕疵都说不出。大少爷这么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儿愣是被一个飞来的陶阳管的死死的，关于这个拽住了的缘，外界还曾有传言，说这两个人知己难觅，生出了爱情。也有人说是人的新鲜感，对爱好的切磋之心。
七哥九亮则说，不是为什么别的，只是为了一个字：戏
广德楼的义演戏已经排开了，郭麒麟排在第三位，前两位来头也不小，一位是梅兰芳的高徒，一个是尚小云的学生。郭麒麟自己也怵，程派本就不容易叫好，还不易有人欣赏。郭麒麟自然打鼓，于是郭府上下都积极给郭麒麟做动员，都没大成效。王九龙也请郭麒麟出去吃饭，约会，想让他放宽心。郭麒麟懊恼的甚至想打退堂鼓了，最后还是陶阳说的话才解了郭麒麟的心结。
“您唱的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那些人挂的名儿都是看着好看，事实上哪有什么神通？就拿富连成来说，培养出来几个大家？之前的名家哪个不是半路出家最后成了才的？放宽心好好唱，您没问题！”嗬，没想到这陶阳还会说这么多话儿，郭麒麟不禁好奇这是个怎样的人才能说出这些道理来呢？于是便询问他的家底。陶阳闭口不谈，面露难色，郭麒麟也不好再多问。但陶阳这样的人都懂这种道理，郭麒麟也不能落后。于老爷子给陶阳包了一些平时穿不着的衣服给陶阳，让他带给他母亲。陶阳虽不收郭家的钱，但给他母亲的东西却收的一样不落。于老爷子得知他母亲得的是痨病，就弄了几罐奶粉让他带回去，陶阳都一一收下。这个事到后来也经常成为于老爷子教训我那些不孝顺的哥哥们的例子。
不仅唱功要到了，其他的打点也需要到位。于老爷子上京城找了三百个戏迷通通打点到钱，吩咐只需给郭麒麟叫好。领衔啦啦队的就是我家的厨子老王，他叫的好总是十分专业。不仅是观众，戏台老板也要打点到。二十封银元，每封二十。还有撩帘儿的，上台时别撂挑子给大少爷撩帘。总不能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少爷自己撩帘上台吧？那多寒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