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17.绿地上(2)

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草木被狠狠掘开，狰狞无比。
但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斩落再度向前。
一刀挥出。
最为脆弱的关节部就在他身前不远。
刀刃干脆立落地切割过人偶的关节，在蜘蛛叫喊声的间隙，能听见清脆的断裂声。
斩落没有逗留，转瞬便又退回了方才的位置。
巨大的脚再度从天而降，这次毫无保留地撞在了他头顶。
“……啧！”
还好那攻击在视线范围内，要是再晚上一些，他大概会被当头击中。
最前端的两只腿都被削去了一部分，蜘蛛的愤怒可想而知，更多的攻击向他砸来，逼得斩落不得不像后退去以确保自己能将所有攻击收入眼中。
那蜘蛛始终没有从墙上下来，因而它的攻击范围存在界线——尽管宁向贤也在那范围内，但位置稍远，从那里看向那蜘蛛，足以将它的攻击全部收入眼中。
斩落不得不庆幸这点，这让他即便在情势落于下风时也能支撑下来。
——继续下去，能行。
他咬着牙。
斩断了第一根腿后便能寻觅机会对第二根下手。
一步一步地削弱对手，他最终一定能够成功将对方杀死——
只要他没有先一步被对方杀死。
所谓战斗，着实无外乎是看谁先死去的较量，取胜的方法只有确保对方死亡。
斩落的额角有些微痛，他仍不知道那酸液什么时候会袭来，但现在已容不下他多加思考。
念至此，他再度挺直了脊背，目光紧紧锁住蜘蛛另一只脚上的关节处，准备再次袭去。
然而，就在他真的那样动身前。
蜘蛛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斩落一愣，目光不由得转向蜘蛛的面容。
它没有在看他。
那人偶的头胸都竭力地向上抬着，扭曲的面容上此时此刻正挂着某种隐约的期待。
“什么？”斩落暗暗吃了一惊，“难道……”
身体飞快跃出。
他向着自己已经决定好的方向掠去，手中的短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目标就是关节部位。
八只眼睛中的一只忽地转向了他的位置，那双眼睛里是一团纯粹的漆黑，没有一丝亮光，仿佛要将所有一切都吸入其中。
斩落甚至无法从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但毫无疑问，它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巨大的节肢向他侧身袭去，断了一半的前足比先前有着更强的力道。
“——！”
斩落没能注意到它。
视野丢失，屏障全然没有发挥作用，再加上他身在半空，根本避无可避。
断足前断狠狠在他身上，他径直被撞飞进了树丛之中，浑身上下一阵钝痛——但即便如此，未被那满是刀刃的侧面击中，已属万幸。
“咳……！”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血，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然而即便如此，那蜘蛛也没有再理睬他。
它依然向着远处望去，面容上，期待变作了亢奋。
斩落知道，这着着实实印证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是宿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