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第十五章——草莽零落土日广《明明德于天下》(3)

“陈国妫姓，境内有一大湖，陈国人便叫它‘妫海’。后来陈国在春秋时期几次被楚国吞并为郡县又复国，而妫与归同音，陈国宗室归国后便将妫海唤作‘归海’。再后来陈国彻底被灭后，一些人便以‘归海’为姓氏，表明对复国的希望，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归海姓。”
忽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如此啊。”
我和妹妹扭头一看，只觉那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不记得我了？我叫湛宝鉴，是狮相门的锦狮堂弟子，”只听他道，“我是你们爹娘的老朋友了，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哦哦原来是湛大伯啊，爹娘生前总是提起您呢。”说我小时候抱过我的人多了去了，实际上我并不记得他，也没怎么听父母提起过。
心儿用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小声道：“爹娘的确提过，说是爹刚进太吾村时救下的一个人，拜访的第一个门派是狮相门就是因为他。”
妹妹真贴心，一下子就看出我压根不记得了，而且记性真好，我见过、她没见过的人记得比我还清楚。
这时湛宝鉴走进，却突然板起脸来道：“小唐啊，你湛伯伯我一向心直口快，可能说话你不喜欢听，但有些话我是真不吐不快。”
不知为何，一向在雁荡郡嚣张跋扈惯了的我突然有种被长辈或老师训话的本能反应。这位湛大叔别看混得不咋地，这么多年了连个堂主、长老都没当上，但教训起晚辈来却是很有威严的感觉。
“请湛大伯赐教。”我硬着头皮道。
“你身为太吾传人，又是太吾村村长，虽然年纪尚小，但好歹也是地位与十五门派掌门并列的，这太吾一系之先君、也就是你的父母的陵墓，怎么说也不该如此草率简陋。”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种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当下便顶了一句道：“哪里草率简陋了？再说此乃家务事，无需前辈操心。”
湛宝鉴不快道：“你这小辈怎么说话的？你要是平头百姓或者囊中羞涩也就罢了，明明不穷，为何要将陵墓建在这荒郊野岭？难道不该离太吾村近些，也好时时扫墓吗？建这么远，一年来不了一回，岂非不孝？”
“汉朝皇陵也没有紧挨着长安啊？”
“那是因为人家风水好啊！你要是专挑风水宝地，那远点也就算了，这剑冢之中算什么？死后岂不是还要被相枢骚扰？”
“我爹娘难道还怕相枢不成！再说此地乃是爹娘亲定的，我若不尊岂不是更加不孝？”
“他们要求节葬是他们的事，你作为子女答应便可，但不应真的薄葬！”
之后半柱香的功夫，我与湛宝鉴就墓葬问题你来我往，越吵越冲，甚至到了眼看要动手的程度，一旁的妹妹和归海珠婵不断上来打圆场，但也于事无补。
“你！你这小子怎这般叛逆！”
“老家伙未免太过迂腐！”
“哼！”双方大概毕竟还是自恃身份，最终没有打起来，只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我对这事耿耿于怀，在脑海中把对方的话翻来覆去一句句地反驳，奈何时间不能逆转。
回太吾村的路上途经白水村，在那歇了歇脚。白水村的女村长前几年去世了，而村长之位竟传给了她未成年的儿子，俨然将白水村变成了世袭制。大街小巷里经常听到关于太吾村的讨论，说本太吾如何踏遍雁荡山剿匪数十寨，而太吾村这几年里又借此扩张圈了多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