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杀死一个王（一）

卷从树林狩猎回来的时候，父亲身边的老官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花园后门等他。
刚升了骑士的壳浑身是血地从宫里冲出来，手里的重剑上还挂着一小条不知是人还是马的肉，整个王宫，只有他一个人闯了出来。
“一目叛变了。”卷骑马紧紧跟在壳后面，一路往南，“大部分贵族都倒戈了。”
南边，是母亲的氏族。
卷和壳又一头扎进了森林，后面不断有追兵过来，他们歇憩在小山洞里，壳出去找了水，把自己的盔甲洗了干净。
“这样才好抱紧你。”山洞附近有一个小村子，是一个叛变的贵族的领地，偶尔有人来这边狩猎采药，壳怕有人发现，就没有生火。
卷缩在山洞一角，连夜往南赶，从来生活在王宫中的小王子烧的厉害，壳把卷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蜷缩在洞里，相互取暖。
“外公他们会接受我吗？”逃难的王子喘着气，冷的发抖，卷发汗湿了，紧紧贴在额上，“他们会接受一个一无所有的我吗？”
壳没法回答他，他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的骑士，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卷的姓命，除了作战，他什么都不会。
卷睡着了，壳卸下冰冷沉重的盔甲抱着他，给他搓手，好让他稍微暖和一点。
天还没亮，他把卷叫醒，该赶路了。
卷烧了好几天，壳就让他跟自己骑一匹马，另一匹自己跟在后面，烧过头了，卷慢慢就退烧了。大概是烧糊涂了吧，有时候竟然会忘了自己为什么逃跑。
壳跟他说他的事，关于他出去狩猎的时候宫里的血战，只轻轻提了一句“一目刺杀了国王王后。”
而事实是，一目拽着王后的头发从座上拖下来，让她跪在地上，王后仰着脸，啐了一目一口，一目笑嘻嘻的，剑刃贴着她美丽的脖颈。“哼，你便是杀了我，也别想得到卷。”
然后一目单膝跪地，把她按在地上，站起，踩着那颗高贵的头颅，国王跪着，哀求着，请他不要害了王后，一目的鞋尖抵着她的脸，“噗”——鲜血溅落。
国王夺过押着他的兵士的剑，被砍断了手，他一只手高举着剑劈向一目，一目踢开王后的身体，轻轻一削，国王另一只手也被砍掉。
……
有时候做个逃兵也是好的，至少能带王子逃出去。
啊，没错，壳是个逃兵。他躲在柱子后面看一目斩杀了国王王后，惊慌失措从小门逃出去的时候迎上老官错愕的眼神，他一慌，举起剑就劈了下去。
后来他带着卷逃走，每晚都会梦到老官被劈开的脸，他后悔了，老官也只是个躲在小门后面的逃兵而已，而自己背上了一条人命。
“一目……”卷喃喃着这个名字，“是，谁？”
壳愣了，随即回头看卷：“一个叛臣。”
离事变已经过了两月，壳带着卷躲躲藏藏，他也不知道要怎样与卷说，壳总觉得，卷是假装忘记了。
一目把王宫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卷。他整天板着张脸，国王跟王后的头颅插在旗杆上，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
一目想要卷回来找他。
壳的马死了，卷下了马，紧紧握着腰间佩剑摸进了附近村子里。他给壳偷了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