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四)

眼镜在路上得了病，受伤之后就一直生病，半个月了没有好转。剩下的有一个人负责看着眼镜，其他三个就在酸雨里寻找各种食物和物品。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谁都能感觉出来，眼镜不想死，而四个人(包括我在内)都不想再照顾一个将死之人。结果大概是眼镜生病的一个半月后，眼镜死了，是中弹身亡的。谁也不去问是不是本人开的枪。大家只是默默地把他带到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安葬。
军用开车瞬间宽阔了许多，但是一路上也没有谁会去多嘴说些什么。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每一个人，只有在战斗时能暂时逃避一下。
“前面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我们应该可以找到够吃一个月的口粮。”指挥这么说着，下了车。我们熟练的检查各种设备，保证枪械的正常使用。雨水稀稀疏疏地淋在身上。我小心的用无人机看着城市里的动静。指挥把警察活着时用的一把枪递给我:“小子，现在人少了，你一个人单独一把狙击枪太危险，拿上这把枪。”
我看了一下指挥，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我只用svd就够了。”
当人类大幅度灭绝之后，酸雨还在侵蚀着大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那一节超过一米的路没有坑洼了。四个人举着枪紧凑的前进，一路上除了雨声，就只有砰砰的枪响和冒着硝烟的弹壳摔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了。
就是我们失去了将近一半的人，但是毕竟丧尸很是迟钝，只要不被包围就不致命。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的向前推进。就像是我们之前做过的一样，这座城市里的剧本在我们一进城就应该已经写好了。
更应该写好的剧本再一次出现了偏差。进入诚实的第三天下午，正当我们为清理完一个街区的丧尸而送了一口气时，命运就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马路对面的安娜和刀疤脸背着一箱子的食物气喘吁吁地向我和指挥靠近，饱受侵蚀的广告牌下的铁杆就这么刚巧的砸在了刚巧路过的他们身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溅到身上的血肉告诉你这是现实。就这样，我们又失去了两个同伴。
现在就剩下了我和指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安娜和刀疤脸死之后，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情感，可能是麻木了吧。那一晚上，在安葬了两个人之后，指挥递给我一支烟，我俩一人一支一支地抽到天亮。不过，人员的减少就意味着我们能活下去的时间变长了。
后来，又过了一个星期，在公路的尽头，是一个海滩。我们走到头了。食物还可以坚持一个月。但是谁知道这一个月我们还能找到下一个没有经过的城市了吗。但是在海边一定是要饿死，至少酸酸的海水里应该没有鱼。
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绕过了很多经过的地方。也是因为我们不用花大把时间去城市角落寻找，所以这个返途显得快了很多。我们在窗户里看到了安娜和刀疤脸的墓地，看到了眼镜的墓地，看到了老爷子和警察去世的那幢大楼，还有达尔文的小鼓包——那很不起眼，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食物只有一箱了。我和指挥在一个树林的断崖下升起了篝火，车子停在外面。虽然这正是上午，但是没有谁有动力在开下去了。我坐在火堆前发愣，指挥在火上炙烤他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