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向东流(4)

还没等钱老板慢慢享受这份开心，他感受到了肩上一阵剧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顾拿着一把水果刀，上面沾着他的血。
“不许动，钱哲砚。”小顾的眼睛里装满了冷漠。“我来告诉你，这里是我原来的家，是你，在十五年前把这里变成火车铁轨的，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钱老板想起来了一切。难怪小顾进公司的时候他觉得很熟悉，难怪他来到这个地方觉得很熟悉，难怪那个火车他觉得很熟悉。
十五年前，他还不是房地产开发商，他是铁路公司下的一个员工，国家决定要带动义县的经济发展，要在这边修一条铁路，小顾家在这条线路上，是拆迁户的一员。当时因为上面层层克扣，真正发到拆迁户手里的钱少的可怜。于是，拆迁户们联合起来拒绝拆迁。围了一个月，断水断电，用了各种强硬手段，终于将所有钉子户赶出了这块土地。
“然后，本来就不富裕的我家，父母越发操劳，他们服不下这口气，他们又联合了一些拆迁户，在这条铁路试运行的时候来抗议。而你，为了逼退他们的抗议，竟然开动这个火车硬生生向人群开去，我的父母躲闪不及，就这样……然后，为了息事宁人，你们向外界宣称这是一起意外事件，开发也停下了。你虽然被革职，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又当上了房地产开发商，做了暴发户。”
“但是你没想到吧，我懂事以后，为了保存这最后和我父母有关的东西，我偷偷半夜来这里闪烁火车车灯，制造闹鬼的传闻，再也没人想要动这里分毫。我忍辱负重，潜入你的公司为你卖命，一直寻找向你报仇的机会。好死不死，赵码帆竟然看中了这里，我只好在石壁的树林里放上录音机，制造新的闹鬼传闻，让他无法下手，而你，这个金钱遮蔽双眼的财奴，忘记了所有罪恶的杀人犯，居然想要再度染指这里。老天有眼，让我终于逮到你和我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今天，就是你忌日！”
钱老板已经是一身冷汗，慌乱间他把强光手电猛地照向小顾的双眼，就这一刹那，小顾因为强光而失去了视力。钱老板一拳打向小顾的肚子，同时忍住钻心的疼痛妄图夺下他手里的水果刀。
手电被丢到一旁，水果刀也不知何时被打到地上，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漆黑的夜晚，没有人注意因为开发而有潜在裂痕的石壁在悄悄改变。
那天晚上，义县的人们听到山崩的剧烈声响，第二天的时候，只见原来那片开发地被一堆乱石掩埋，那里的风景将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而山峦，又回归到原来那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