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中的天使(3)
“走啦,哥请你吃刨冰去。”
孟鹤堂比我还大上几岁,我却总爱称自己是哥。他也不在意,毕竟他长得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说我是他二大爷都有人相信。
04
我16岁那年,家里出了事。
周一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和孟鹤堂正在树林里打猎,却发现我们的弓箭连鸡崽子都射不死,于是欢快地找了个农家乐吃了露天烧烤。
赶回家的时候周一的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一个人去河边钓鱼的时候失足落了水,捞起来的时候都泡孚了。那套钓鱼工具还是他抢的我的,我看看靠在墙角的鱼竿,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毕竟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父亲母亲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但日子过得过下去。他们开始加倍对我们好,生活上的每一件小事照顾的体贴入微。
我们几个身体都有问题,每晚睡觉之前都得喝一碗药汤。像是过世的周一,护得是心脉,周二调得是肾脏等等。但是我是个什么毛病,母亲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我亏得不行,得大补。
我想我大概病得很厉害。
05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但是老天爷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并没有
噩运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周二不见了。
二哥本身是有点耿的,说难听点叫弱智,不能自理的那种。所以他的走失,多半也是已经蒙上了悲剧的幕布。
父亲调查了周围一片的人,发现周二走失前经常跟隔壁村的秦霄贤一块玩儿。
父亲抓着秦霄贤火柴棍儿一般的脖子质问他把周二带哪儿去了。秦霄贤吓得牙齿发颤,俩眼睛都直楞了,说自己跟他上山采蘑菇,一时兴起玩儿了个捉迷藏,谁知道周二藏的太好,实在找不到他就回家了。
秦霄贤个挨千刀的。
虽然周家有矿,但是秦家也有。
一个煤矿,一个金矿。
所以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寻人告示贴了很久也没有回信。
我有些始料不及,坐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发愣。孟鹤堂坐在左后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我想了想把脑袋凑过去,扎进他带着奶香味洗衣液的校服外套里,他心跳得好慢啊,我的思想也慢下来了。
我想,我好像是喜欢上孟鹤堂了。
在这种关头我竟然还想着情情爱爱,我也真不是个东西。
06
当我真情实感地去告诉老三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掸开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起开,谁出事我也不会出事的。你以为跟老大老二一样短命?”
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厌恶,愤怒,还有,嫉妒?
一个星期后周三死了。
死在学校,很惨。
他不知道怎么的把脑袋塞进了课桌拔不出来,班主任用电锯割课桌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他的大动脉。
血飚的跟喷泉一样。
后来爆出来是校长怕周三坚持不到消防员赶来,私自指使有点木匠活儿基础的班主任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