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2)

军衔高的家伙都紧急撤离了，只剩下这些人和一般平民要自己想办法离开。不就是任其自生自灭吗，那些家伙还常常把冠冕堂皇的话挂在嘴边，真是令人觉得羞愧。不论过了多久，人类社会还是不可能达到百年前哲人所构想的那个世界啊。他这样想到。
运输机臃肿，如负满行装将要远行的旅人。
饮下一大口咖啡，借由抚慰极度疲劳的神经。
又一条街道沦陷。
滑动屏幕，罗迪让尸体从眼前消失，让废墟中哭泣的孩童从脑中散去。接着检索任何可能会被需要的信息。
他下意识瞥向桌角，一把配枪，12发子弹。何时罗迪也想，也想过冲向战场像个英雄般，做出英雄的事。没有那个可能，他知道。可他明白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坚守士兵的本分。即便上方是错的指令，他也无能为力。
“嗡嗡嗡――”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存在单……刻回话，这里是上……尔·李·亚历杭咔，沙沙沙……重……单位听到后请……校菲德尔·李·亚历杭德罗……”
“沙。收到。”他切换到公共频道，“这里是下士罗迪，临时通讯站。根据《存续协议》第三条第12则规定，‘中校及以上级别军官应在情况危急的适当情况下予以优先转移’。听起来您不在安全区。”
“罗迪下士，我需……安全区的位置。”
“上校先生，我们在北部车站，末班车三十分钟后即将离站。请您在接下来按照我指示的路……”
罗迪听到了一个声音，也许称不上是无私或者伟大，也许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但是那声音唤醒了在多年前他成为军人时，内心中某个深处的一种情感。
“三十分钟后――”
火车外抢运物资的士兵们有一刻停顿。
“埃尔诺斯堡的最后一班列车即将开出北部车站，如果你还活着，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看到另一节车厢里的军官露出一副惊诧的面容，面面相觑。
无线电的另一端，传来螺旋翼扰动气流的声音。
“上校，您还要准备做什么……”
“我，菲德尔，奉命执行‘回形针计划’。”
“……上校，我查不到该计划……您是执行谁的命名？”
“执行我的命令。”
怪异而顽固的老头。罗迪的脑海里构筑出这样一个人。可爱而又令人尊敬的长官。这个人的轮廓逐渐清晰。罗迪从椅子上站起。第一次如此郑重而诚挚的稍息、立正，再一次将右拳抵在左胸前，行军礼。
“向赴死者致敬！”
“沙，沙沙――”
尽管罗迪知道那个人未必听得见。
栏栅外的人多了起来，不再是清一色身着军装的士兵。所有人真正的忙碌了起来。幸存的，来到这里的平民被安置在本应堆满物资的车厢内。
飞越广场上最高的建筑――方尖碑。
这已经很吃力了。
右舷的螺旋翼几分钟前就开始传出不正常的杂音。
菲德尔上校略有生疏的驾驶着这架飞机，他在起飞前花了一点时间才熟悉了飞机上精密的驾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