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宋/祺轩】山城情書（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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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候眼里一片洁白，天花板，墙壁，窗帘，包括自己的被褥。宋亚轩盯自己手上纱布反应良久，稍挪动一下，疼痛感便真实地钻上心头。于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
刚巧有护士进来，见他已醒，询问他感觉如何。宋亚轩张口，想问马嘉祺在哪，嗓子没什么好转地还在痛，哑得像撕裂布料。
“呀，我忘记了，送您来的先生说你嗓子喊坏了，正哑着。”护士一拍额头，转身走向门口。
“马先生，病人醒了。”
马嘉祺进门时匆忙，一脸担忧，直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而宋亚轩只是将他从头打量一遍，没瞧出有什么伤，才放下心来。
“阿宋，对不起，这次让你受这样的苦，都是因为我。”
喝些温水，虽然吞咽得费劲，但好歹有些润喉效果。宋亚轩摆摆手，知道若再不制止，眼前男人怕是要将这辈子对不起都说完。
“别说对不起，你明知道我心甘情愿。”
“有一件正事，学堂里的大爷，被杀害了。”
宋亚轩想起这事依然觉得难过，看那些不相关的死亡是一种感想，发生在身边的死亡，又是另一番感受。虽然平日与大爷交流无多，但他是个寡言却和善的人，不言不语帮过宋亚轩不少忙。
“大爷叫我转告你，李校长在西安做好初步转移，需你们过去再作安排。”
马嘉祺点头，“我们已经知道这回事。阿宋，我也有件事需告诉你。重庆已经无法继续待着，组织下令，今晚天色一暗，我们便要转移到西安。”
“那我呢？我也想随你去西安。”
“不行。”马嘉祺蹙着眉，伸手抚摸他脸庞。“你不能去，阿宋。这次去西安，不知要待多久，兴许比哪次都要长。三个月，半年，一年，甚至更久，都是未知数。”
“我不可能再让你冒险，到那边形势更严峻，我无法抽身照顾你。阿宋，我为你买上北平船票，你今晚要回北平去。住处都为你安排妥当，你等我，我一定回去找你。”
宋亚轩想再挣扎，话到嘴边又急转弯，无力说出。是了，自己能力有限，无有办法助马嘉祺一臂之力，跟着去也只会添乱罢了。
“那好，你若去上三个月，半年，一年，我便等你三个月，半年，一年。我一直等着你。”
马嘉祺忽然呆滞住，愣愣瞧宋亚轩的眼睛许久，倾身拥住他，头埋在他脖颈，不发一言。动作小心翼翼，怕牵动他的伤。
安静空气中，宋亚轩感受到他小小的颤抖，紧接着颈间也变得湿濡。
他在哭。
马嘉祺在印象里向来过于坚韧，又不鲁莽，是刚柔并济。也从未曾见他掉过一回眼泪，就连上次的得知空袭事件，他都没哭。
而此刻他抱着自己，不让自己看见，哭得隐忍。
“阿宋，你信我，我爱你，会爱你至死。”
宋亚轩笑，偏头蹭他鬓角，气息热乎乎喷洒。
“我相信的。我也是这样。”
换做以前，任何一人，若说出「会爱你至死」这般话，宋亚轩只会觉得那人花言巧语，好整以暇想见他自行违背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