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暖冬（一）(3)

李鹤东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刚坐下就怼了一拳正旁边憋笑的周九良。“我错了我错了东哥，”周九良立马认怂，硬生生把笑容憋回去，抬手指了指黑板，“听课了哈。”
“你要是写字手别抖就装得更像了。”李鹤东咬着牙不想再去理他，只想快点下课去厕所点支烟灭灭火。
事实证明，历史的趣味程度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讲述它的人。谢金本来声音就亮堂，讲课的时候清亮的嗓音把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边儿上，他把历史串成了丝丝入扣的小故事，中间还不时地唱几句小曲儿给大家醒醒神儿，以至于下课铃响的时候每个人都意犹未尽地“啊”了出来。
尽管李鹤东也听得很轻松，心里也不禁夸了谢金一番，而憋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烟瘾又让他烦躁起来。下课之后涌向谢金问问题的学生把通向门口的路堵得死死的，本想下课就溜走的李鹤东无奈只能呆在座位上生闷气。谢金一米九多的个子即使被人围起来也很显眼，李鹤东就这么看着他带着官方微笑耐心地解答着。
然而直到最后一位同学和谢金告了别，李鹤东也没有离开座位。不知道为什么，谢金的脸忽然给了他一种熟悉感，他似乎觉得他们在路上的相遇并不是第一次，因此他就忘记了烟瘾，忘记了闷气，就那么坐着发起了呆，就连谢金走过来把脸贴近他也没发觉。
“课代表等老师呢？”谢金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好笑，他只是本能的弯下腰靠过去和李鹤东说话，没想到却把小孩吓了一跳。
“woc！”眼前突然放大的脸着实把正出神李鹤东吓着了，他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距离，下意识地把谢金的脸推开，“离我远点儿！”
谢金又一次被推了出去依然没生气，他笑着扶了扶眼镜，看着李鹤东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冲出教室，“哎，老师有事还没说呢......”
没来得及拦下李鹤东，谢金追到了门口。放学已久的教学楼内已经空空荡荡，只有前面李鹤东奔跑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楼道里。
“我急着吃饭呢老师，下次聊~”李鹤东得意地回过头朝谢金招手，午间冬日的暖阳从窗户里照进来盖在他身上，逆着光的表情让谢金有些看不真切，那一瞬间他甚至想抓住李鹤东来确定眼前究竟是不是幻影。
情急之下谢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李冬！”
略有疲倦的嗓音顺着走廊传过去，让李鹤东猛然停下了脚步，仿佛不确定般诧异地回过头来。然后他真真切切地听到谢金又轻轻重复了一遍。
“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