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暖冬（一）(2)

“绿灯，再不走可就过不去了。”男人终于先收回了目光，掌心拽着李鹤东的书包带，把还在发愣的人拉过了马路。
“……爷们儿，那么多人干嘛只拦我？”李鹤东站定之后有些不满地白了谢金一眼，人模人样的手劲儿还不小。
“没事，就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看看是不是我孙子。”男人把手揣在兜里，像是真的要确认一番一样弯下腰靠近李鹤东的脸，嘴上还不忘抄个便宜。
“您上回挨打也是因为这么说话知道吗，”男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味儿飘进了鼻腔，李鹤东本能地朝后躲着。一大早就遇到这么个怪人，他现在十分想逃离这个和谐社会。“离我远点儿！”
男人被推了一个趔趄，笑着直起了身子看着李鹤东在售货机前买了包黄鹤楼，“还是少抽点儿吧，”他拍了拍李鹤东肩膀，无视了他凶巴巴的眼神不怕死地补了一句，“污染空气主要是。”
“……管着管不着！”李鹤东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直嘀咕，皱着眉头点了根烟，“莫名其妙，神经。”
最终李鹤东还是没忍住站在门口抽了半包，等到上课铃响了大半截这才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找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好。
“东哥，要不要过来往前坐坐，”前面坐着的周九良转过头来朝他招手，“这节课换老师了，你一个人坐那小心他第一节课就盯上你。”
“……个破选修课净他妈些事儿。”李鹤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抄起背包往前蹭了几排。屁股刚挨上座位，从门口就走进来一位高大的男人，班里女生的骚动让李鹤东疑惑地抬起头来望过去。
人模人样的头发，金丝边眼镜，暖黄色卫衣，外套和围巾应该是脱下来放在办公室了……好么，这孙子竟然是老师，李鹤东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今天也算是没白来——好歹他自己在心里认了个孙子。
“大家好，我叫谢金，是你们剩下这半拉学期的历史选修课老师。”谢金眯着眼扫了一圈下面的同学，无视了那些托着腮朝他微笑的女生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脸上带着一条疤的李鹤东，但他也只是扫过一眼，没有停留太久。
“可能大多数同学都会觉得历史很枯燥无聊，所以都不愿意来上这堂课。今天我是第一次来，希望同学们能给个面子，先认真地听半节课，然后再决定以后要不要来继续听。第一次来还不太熟悉，下面我就随机点一个课代表吧。”
李鹤东一听老师说话的声音就犯困，他无聊地也学女生们托着腮帮子看着谢金，忽然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谢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盯着花名册找了一个名字念了出来，这一声差点让李鹤东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拉稀了。
“李......鹤东？”
磨蹭了一会儿，挨不住周围同学回头看戏一样地望着自己，李鹤东拧巴着身子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是我。”
“老师您大大方方念就成，我这名儿又不脏。”
“抱歉，我念着不太熟悉，”谢金好脾气地笑笑，没有在意李鹤东的小嘲讽，“那麻烦你下课留一下吧，老师和你说一下任务哈，请坐。好了现在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