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暖冬（一）

大学教授x学生
01.立冬
“要钱是吗，拿它来换。”
“什么？”
“一只眼睛。”
“！咳……咳咳，”李鹤东再次猛地从睡梦中坐起来，一脑袋冷汗。他抱着被子剧烈地颤抖着，梦里疼痛的感觉清晰地蔓延到现实中。“妈的……”李鹤东喘着气端起床头的一杯凉水猛地灌下去，冰凉的水流顺着嗓子冲到胃里才让他稍微好受一点。眯着眼打开手机，三点零五分，十一月七日，立冬。
窗外还一片漆黑，路灯微弱的光也显得格外耀眼，零零星星地能听到汽车跑过的声音。李鹤东点了根烟叼着，披着衣服靠在窗台上，就这么看着窗外。直到天边开始泛白，他才揉了揉眼睛把最后一根烟按灭。
白茫茫一片，原来下过雪了。
“东子，起床了，”李云杰和往常一样六点准时推开李鹤东房间门，“哟已经起了啊，那赶紧——怎么一大早就满屋子烟味！”
“今天没课。”李鹤东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李云杰嫌弃地捂住了鼻子，让他赶快收拾收拾去上课，“选修课不是课啊？快点儿的，我知道你八点的课。”
“我都大学了哥……”
“大学也得去。今天立冬，快出来吃早饭，上完课回来哥给你包饺子吃。”说罢李云杰像是受不了烟味儿一样麻利地转身走了。
李鹤东默默叹了口气，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洗漱完，在哥哥的唠唠叨叨中吸了两口面条，然后拿了包就跑出了门。
昨晚雪下得不小，踏出的脚印子得有三公分深，新鲜的雪被来回的行人踩得嘎吱嘎吱响。为了防止打滑，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起了大早的环卫工人清扫过了，只留下一片潮湿的水印子。
经历过尼古丁摧残的肺十分贪恋雪后清新的凉气，李鹤东走在路上觉得浑身都舒畅，他愉悦地在红绿灯前停住了有些麻木的脚，顺便抖掉了鞋上沾的雪。
在红灯还剩十几秒的时候，路口的行人见路中央车辆不多，都开始陆陆续续地顶着红灯前行，大多数都是吃着快餐夹着公文包去赶地铁的上班族。身边人头攒动，李鹤东此时也迈步准备随大流。
学校就在对面，他并不在意会不会迟到，只是有些迫切地想接近马路对面那台自动售货机，然后在踏进教室之前赶上一支烟。
而正当李鹤东刚要跨进斑马线的时候，身后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拦住了他。
“注意点，红灯。”
低沉温润的男人声音从头顶传来，李鹤东被迫停住脚，带着烟瘾有些烦躁地侧过身子，却只看到一个穿着浅黄色卫衣套着灰色羽绒服的男人的胸膛。他后退了半步，顺着那人的胸膛向上望去，直到脖子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李鹤东才真正看到那人的脸。
梳着背头却不是一丝不苟，男人的额头上垂着几缕未梳好的头发，一副金丝边眼镜盖住了狭长的双眼，但李鹤东从他微翘的唇角还是读出了笑意。高个子男人逆着阳光，围巾看起来像是随意地在脖子上饶了几圈，身上的浅黄色卫衣被照得暖烘烘的。
这么大个儿一副娘们儿唧唧的寡妇模样。这是李鹤东打量了三遍之后得出的第一印象，俩人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