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之呢喃(5)

“前进。”
我的耳边依然有人在私语。
我穿过了通道，站直了身体，大脑愈加的绞痛，扯动头发也会引起割裂般的痛感。我不停地呻吟，跌跌撞撞几乎无法正常前进。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连我自己的存在也变得模糊不清，我究竟是谁，我在这里究竟该干什么。
记忆逐渐混乱，连常识也被搅乱，我感到腹中饥饿难忍，口舌干裂，疼痛化作了生命必需的原始欲望，欲望又给了我的大脑重重一拳，我再度昏厥了过去。
“你要记住，你一定要保持自我，明白吗？”
“这个实验是极其危险的，我需要将你的人格完全摧毁，用完全的旁观者角度去搜集证据。”
“你只要找到能够证明你清白的证据就行，切勿迷失于你记忆中的迷宫，直面你害怕的记忆对你来说并无任何帮助，找到你需要的东西，然后回来就好，一定要记住！”
“该死，我不知道你能否撑住，但如果成功了，这会是探索精神世界的一次壮举！是能够名流千古的伟大实验！”
“同时你也能够从‘杀人犯’‘食人者’的阴影中解脱，重新回到正轨，拥抱你的女儿索菲亚！”
索菲亚。
我茫然的张开了眼睛，脑中掠过的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我的某条思考神经，索菲亚是谁？
我不知何时高居在威严高耸的石椅之上，数节阶梯之下，直挺挺地站立着数个人影。
我缓步走下，将腰间碍事的探灯取下，丢入一旁无尽的暗影之中，光芒随着一声轰鸣熄灭。现在我不需要借助任何光亮也能看清面前人影的脸庞。
霍普金斯，穿喉。
格伦，碎颅。
皮特，剖腹。
汉斯，斩首。
李，扼杀。
罗德，绞杀。
…………
我清楚地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也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死因，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认识他们，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瞪视着无神无光的眼睛注视着我，我面无表情沐浴在他们的眼神与从穹顶之下滴落的腥臭血雨之中，朝着他们摊开了手。
他们僵硬的动了起来，从身上活生生的扯下了一块肉，一个接一个，二十五个人给了我二十五块肉，我紧抓住手中的一团血肉模糊，心中不曾有过一丝波动。
我再次扫视着它们的眼睛，我想我的眼睛与他们应该并无二样，手中的肉团开始不断跃动，像是一颗不断鼓动的心脏。
“找到了吗？”
耳后的呢喃再度传来，我像是猛然醒悟一般将手中的肉块一丢，遗忘许久的恐惧与绝望再度涌上心头，我刚张开嘴巴想要放声大叫，面前站着的二十五个已死之人伸长着手臂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颈。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窒息感挥之不去，一个朦胧的身影捂着我的口鼻，我稍微感受了下，是呼吸面罩的感觉。微弱的光芒灼烧着我的眼睛，一切都是模糊不清。
过了许久，我耳边轰鸣的嗡嗡声才逐渐减弱，在时隐时现的破碎语句中我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我被救出来了，从那黑暗无光的恐怖噩梦之中，从那崩塌的隧道之中，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