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袖(3)

恭仁短折，就定为哀。这谥号倒也贴切。
“解枷。”他大步出门，衣带当风，没再回头看一眼。
良久。
“取笔墨来。”
侍女愣了，庶民们的眼里，除了秦二世，皇帝自然都是英明神武的，后宫中这个皇帝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议论从来没有个皇帝样子，可今日他挣扎着说出的这最后一句话，却出乎意料地带着帝王的威仪。
王莽甩了甩袖子，这袖子大概比当年董贤身下的轻得多。
眼看山下的卫队已经把手中的火把投向了梧桐庭，斑斓台也被照得越来越亮，他借着光捻起了盘子里的物事，那是张薄薄的双鸳绢，两行十四小字，一半是墨，一半是血，依稀也是隶书。
“没想到他的字倒练得不错。”王莽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再说什么，他挥手，中车令便掉转了马头，华盖远去，绢帛飞出，飘飘荡荡，即将落地。
当年绣，今朝旧，无情不料翻新扣。
十月乱，一时散，有心何愁相聚难。
最是离人苦自处，最是浪子幸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