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随笔(2)

我就感觉，这狗反而是在对老爷子笑呢。它软软地瘫在老人怀里，安静得不像只野狗。老爷子这会儿笑得确实不尴尬，脸上也看不出疲惫。
约摸着上班的快下班了，老翁赶紧把狗送出去，把狗来过的痕迹全部清理掉。
其实这狗就这么偶尔的造访一两回，也给老翁找了麻烦。
我记得也就三个月前吧，男的从鞋柜上瞥见一撮狗毛，把老翁狠狠数落了一顿。老人家很委屈，身子发颤，眼眶发红，最终还是忍着没掉眼泪。其实他也是真哭了，不当着别人的面就是了——第二天他依旧去楼下找狗，抱着狗哭。狗也知趣，舔着老人的脸，像在抚慰他。
有天老翁照常在吃剩饭，突然就晕过去了，一头扎在桌上，稀饭泼了一头。男人女人下班了，到家的时候，老人还没醒，就匆匆送去救护车上了。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老人家了。
又过了两个月左右，女人在家等着，男人进门，张口一句：“我爸走了。”看不出悲喜。
女人就哦了一声。
哦。哦？
那是他爸啊，我还以为是雇来的呢。
他们就拼命打电话啊，挨个通知，这边死了个老的，该抽个日子来哭一嗓子了。
葬礼我没去，我肯定不去啊，我们不认识。
他们穿得漆黑去了葬礼，又黑漆漆地回来了，只是那女人腿上少了一块肉，大概暂时是瘸了。
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那狗守在隔壁门前头。那狗腿折了一根儿，算是这辈子瘸了。
它那狗血可是流了一地，看样子是从附近的街上一点点爬过来的——这可是四楼啊。
我看隔壁门把手动了一下，一会儿男人出来，飞起一脚甩在狗脸上，狗眼瞎了一只。
那狗啊，终于不是轻轻地叫了，算是狂吠，但是没什么底气。
狂吠换来暴打。
血肉堆在那里，这狗就这么死了。
“我叫你乱咬人！我叫你咬！我叫你咬！”人家都死了，他还踢。
不过说起来这狗着实厉害，还给人守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