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说】初恋是橘子的味道

“你知道初恋是什么味道的吗？”她双手微微提起裙子，原地转了个圈，对我说道。
夏日的空气成黏糊状在透明的气流中涌动，这一刻我却觉得大脑也变成浆糊一般的不知名物体了。傻愣了半晌，我方才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回复道：“嘛...这种事情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原本宁静的空气里却忽地掠过一丝微风，掀起了更为燥热的情绪。我不耐烦的挠挠头，对她说道：“好啦，雪糕也买完了，该回家了。”
——毕竟，初恋就是她什么的这种话，根本讲不出口啊。
 
躺在沙发上，将空调开到26摄氏度，不断挪动着身躯直到找到最舒适的那个姿势，我才仿佛大病初愈般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顾了一下今天的经历，我不禁喃喃道：“这女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啊...”
我们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青梅竹马”。当然这个词其实本来是专门用来形容夫妻的——此处当然是要另当别论。回归正题，尽管是从小在一起长大，但是她和我可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她呢，从小就很乖巧，品学兼优，待人温和，是那种受大家欢迎、一直处于中心点的人物。而我却一直不声不响，不出彩却也不会犯错，日子一长就会逐渐边缘化，是个小透明。可以说，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和她做朋友。毕竟我和她，大抵用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区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不过话说起来，为什么呢——为什么今天会突然问起这种奇怪的问题呢？难道是被她发现了？不，这不可能，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那到底...她是出于什么缘由才问我的呢？
我翻滚着身子苦苦思索着问题的答案，却忽视了我还躺在沙发上这个现状。果不其然，下一瞬间，在体会了极其短暂的悬空感之后，便是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叹了一口气，我烦闷的揉着身体缓解疼痛，闭上眼睛哂笑着说道：“这样子简直是太逊了啊...”
 
我喜欢她。
桌面上摆放着成堆的学习资料和作业，我却没有半点想要去看一眼的兴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转着笔，发着呆，任凭时间呼啸而过。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又是从何时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呢？可都已是些模糊不清的暧昧的记忆了。小时候一起玩闹的片段，被坏孩子欺负之后她替我出气的片段，长大之后强迫她和我一起学习的片段——还有她那虽一脸不情愿却还是来陪我的样子，唯有这些映像鲜明的活在我的内心当中。
每当回忆起这些，便会从心脏处涌上来一股无法抑制的欢喜，掌心会被微微渗出的汗水濡湿，心跳的声音很快、很剧烈，甚至清晰可闻。这份思念被堆积在胸口处，被终年的积雪覆盖，我希望永远无人知晓这个秘密。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我不想要破坏一直以来的关系，不想要那些回忆慢慢褪色。
可是今天，我又为何说出了这种话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向我袭来，有些叫人喘不过来气。我俯身将额头抵在桌子上，用力捂住胸口，紧扯住衣服，却还是无法阻止那股疼痛的蔓延。良久良久，我慢慢抬起头来，仿佛是漏了气的轮胎一般摊在椅子上。我拿起桌面上的镜子，望向其中，垂下眼帘，径自对对面那个无喜无悲的自己说道：“明明已经是...忍不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