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宋/祺轩】山城情書（上）(4)

宋亚轩再也听不进无关痛痒的安慰言辞，事情都发生成这样，哪可能像他说的那般轻松。他自己不明不白承担近一个月即将失去的惶恐，如今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站在眼前，至少命还是在的，心情像是失而复得，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松弛，眼泪越擦越多。
他讨抱，讨抚摸，想更真实深刻地感受他的存在。
“有话进屋子里讲，现在特殊时期，小马不方便在外久站。”讲话的是那带着圆框眼镜的看门老头。
“上面传来的消息，我们派去给香港送信的同志，半路关口被日军逮捕，现在开始查重庆据点了。”
马嘉祺讲的话宋亚轩着实听不大懂，只知道情况确实不妙了。看门老人皱着眉，推一推鼻梁眼镜，张口想说什么，忽然戒备看一眼宋亚轩。
“没事，您说，阿宋不是外人。”马嘉祺察觉到老人的谨慎，攥紧宋亚轩的手。
“被日本人抓了...那送去的信怎么办了？”
“他吞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
气氛陷入良久沉默，宋亚轩察觉到沉重，回握手上的力道。
“那李校长...”
“李校长手里重要信息，谨防泄漏。日军早晚来这里翻查，她一次没法带走全部，只能拿着最重要的先作转移。”
老头缓缓长叹气，慢吞吞点头，掏一支烟，自卷的烟卷，烟草很松散。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05
马嘉祺没穿军服，也套一件长衫，没了一板一眼的款型撑着，更显削瘦骨架。他戴一顶礼帽，压得很低，对宋亚轩说，走，我们出门。
“今天休息一天，我来陪你。”
其实宋亚轩知道，马嘉祺根本不可能有一整天空闲时间，只不过心疼自己心惊胆战这么久，强行推掉事务而已。
“你出门不危险吗？”
“目前没有大碍。”马嘉祺摸摸他的脑袋，“我还没有暴露。”
路不好走因此没有去太远的地方，但街头还算熙攘，阴晦多日终于见得阳光。大概是受了马嘉祺影响，宋亚轩看行人脚步轻松交头接耳，却总觉暗流涌动，表面和平罢了。
好像危险下一秒就会发生。
“吃小面吗。”
马嘉祺带他去路边面摊，熟褐粗木桌子有深浅不一裂纹，像旷古山脉被雕刻的沟壑。桌子上附着擦不干净的油腻，好在两人不嫌弃这个。
红油辅衬翠葱花异常夺目，没有肉腥，但不影响体验。
如果换作寻常人家，晨间来市集吸一碗小面，摊铺里打点吃穿用度，这对宋亚轩便是登峰幸福。他奢望这样的生活，却也理解马嘉祺心中有宏图有热血，有一腔情怀。
“李校长没能把所有信息都转移走，那剩下的怎么办？”
马嘉祺抬头看他一眼，轻轻摇头。“我这次再带走一批，剩下的就只能烧毁。”
宋亚轩握着筷子拨弄碗里面条，细细长长卷作一团。
“也许我能帮你们，我可以把剩下的藏起来...”
“不行！”马嘉祺打断得很干脆，这是他头一次这么严肃冲自己讲话，语气不容置疑，吓得宋亚轩愣愣睁眼，未敢继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