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宋/祺轩】山城情書（上）(2)

“从北平迁来，头几月水土肯定要不适应的。这里气候不比北方干脆，湿气重，你注意添衣，别凉了关节。”
马嘉祺讲话没有山城的口音，平仄咬得周准，他其实也不是本地人。宋亚轩没讲话，心知相处机会难得，窝在男人怀里享受片刻安心。
他顺窗口瞧去，院子对头的平房，校长那间屋还亮着灯。
“李校长这么晚还在忙碌。”
“是啊。”马嘉祺伸手抚怀里人的头发，略长了些，刘海盖住前额，蓬蓬的，怪乖巧。
“李校长是我的恩师。爷爷曾是地主，三六九等里最低阶。但还是有积蓄可以供她读书，年轻时办了这座学堂。”
马嘉祺顿了顿，将宋亚轩拉远些，以便看清他的眼睛，夜色里被光映着，像纹丝不动的湖面。
“她是很好的人，也是我们的工作伙伴。”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他总觉得他太单薄了些，脸颊瘦得棱角分明，干净也清冷，严肃时周遭都要凉上几分。
可他对自己总是顶温柔的。
“你们的工作我所知不多，只是怕你受伤，承担太多风险。”
他确实很怕。人一旦有了牵挂，无时无刻都盼着他好，所以心底里，他并不愿意马嘉祺处于如此水深火热。他承认自己有点小家子气。
“阿宋啊。”
马嘉祺谓叹一声，又将双臂收紧了。两人额头抵额头，气息都是对方的。缱绻良久，他轻轻吻上宋亚轩的眼睛。
“炮火轰炸前线，可硝烟无处不在。看见的看不见的。总要有人付出，为胜利捐献血和命。”
“而我们心甘情愿用自己，换人民百年康乐。”
“到时候你就是大英雄了。”宋亚轩闷闷搂住马嘉祺的腰，后半句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虽然很自私，但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小英雄。不是英雄也不打紧，在我身边，活着就好。」
但他知道马嘉祺怀着一条路走到黑的热勇。
“阿宋...”
“没事，我都明白的。”宋亚轩蹭蹭他的颈窝，凑近他耳边。
“为了党和人民，对吧。”
马嘉祺待不了太久，宋亚轩坚持要送送他，肩上披了夹棉长袄。
“阿宋，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就在这边好好教书，有空我一定来看你。”
宋亚轩眼里总有过于浓郁情感，哀与柔，破碎坚定，笼罩浸没像海滩浪潮。
分别之际或许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黑暗里互相望着，感受对方丝缕系结的不舍。春夜有小动物鸣叫，尖锐的短促的。
有太多想说的话，一股脑涌到喉咙，便堵住了。千言万语，拧成一句过于沉重的情感。
“我等着你。”
马嘉祺捏一捏宋亚轩的指尖，转身离开，走三四步忍不住悄悄回头，看见宋亚轩依然立在那，月色照他眼里泪光一片晶亮。于是刹那间心疼得无以复加，不舍情绪成倍翻涌如海啸。身体替大脑作主转身大跨步迈回，用力拥他入怀，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阿宋，以后我定带你游轮渡江，到偏远处定居，你相信我。”
宋亚轩本来还是忍得住的，被马嘉祺一句游轮渡江的承诺，生生逼下了眼泪，抓着他军服上铜制的扣子，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