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尔如星》（三）双毒/BG(3)

他在赶她。曲星慕清楚的感受到，她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只因他说，阿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在任何事上都不愿意做他的累赘，不论行动还是精神。
她整理好衣服，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离开了万毒窟。
从万毒血池里活着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叫尸人，一种叫曲如尔。
这是曲棣在庆宴上说的话，庆的是曲如尔剿叛有功，庆的是她的爱徒浴血重生。却不记得升仙谷横尸遍野，几百五毒弟子与叛教同归于尽。
那天曲如尔穿了一身全白的包身衣裳，衬的他清冷憔悴，病容仿佛毒斑都掉了色，他上了淡淡的妆，才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只是他这样出现在宴会上，更像是——
忏悔和哀悼。
主位上曲棣正在讲话，师爹向他递了一个温柔的笑，他点头回敬向秀爷示意，而后在自己的位置跪坐下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本该站在他身后，现在却在右二左护法位置上跪坐的曲星慕。
曲星慕也没有看他，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一个抬头看着教主，一个低头玩着酒杯。
抛开关系来说，她是曲棣钦点的左护法，而他只是碧蝶使，论职位，他甚至不够她看一眼的，不过是曲棣疼他，将他安放在左二的位置，左一是秀爷，这边不是职位，而是亲眷。
他早知道他们云泥之别，只不过不是外人口中的他是云曲星慕是泥，而是……
呵。曲如尔轻笑一声，是了，这便是他的私心，也是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不为人知的自卑。
宴会中，曲棣让他上台致辞，他端着酒杯上到台阶最高，说了许多漂亮的话，圆润谦和，让人怪罪不起来，他饮尽杯中的酒，向着台下宾客行礼，然后，整个人从数十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阖上眼前最后看到的，是曲星慕突然站起的身影。
“天一教怎么可能有这么霸道的毒！他们不过是背叛我教的一些杂碎！”曲棣抚掌拍在了曲如尔卧室的石桌上，石桌竟生生被这个盛怒的女人拍下一块石头来，屏风后刚刚转醒的曲如尔闻声开口唤了声师父，便将女人唤了去。
曲棣面色很沉，凭他一个人念念叨叨，末了曲如尔拍拍她的手安慰：“师父，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这毒既然万毒血池都难解，那么天一教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手段，当务之急是根除天一势力，不能放任他们发展下去了。”
曲棣没忍住说了几句脏话，被身后的秀爷摸摸头平复了心情，三人在这灯光氤氲的房间同处一整夜，竟真的像是一家三口一般，严母慈父，让曲如尔恍惚觉得，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也是好的。
初日破晓时，曲棣哄睡了曲如尔携秀爷离开，男人将刚刚阖上门的小女孩抱起来，吻了吻她红透的眼角，“无事的，阿尔是自知轻重的孩子，他做出的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你允他搬去大地祭祀住吧，那里灵气密集，对他体内毒也有些许好处，晚些我走一趟天一，总会有办法的。”
曲棣捏了捏太阳穴，摇头：“你让我再想想。”
“睡一会吧，我抱你回去。”秀爷不再说什么，抱着她往总坛去。
前脚秀爷刚走，后脚在门外树上蹲了一晚的曲星慕现了身形，她走到曲如尔的门口，听到里面有规律的轻鼾声，安心一笑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