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同人】【实松同人】今冬最后一场雪（by 丹生）(3)

天刚蒙蒙亮，实松先生就醒了，他走出病房，动静放得极小，谁都没有吵醒。
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清晨空气很好，他捏着手机考虑了很久，满手都是冷汗，直到晨曦慢慢洒进来，把白色的回廊映成看上去很华丽的金黄色，还是决定打电话回公司延长请假期。
听筒那头主任的声音相当不耐烦，一边挖苦着一边威胁实松先生要开除他。实松先生余光扫过走廊，已经有两三个和他一样醒得早的离开病房，或去遛弯儿或去水房，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实松先生又压低了些声音，频频赔着不是，恳求主任再给自己批几天假期，只要等到母亲出院回家立马就回公司，连续加班也好，出差也好都没有问题，只要过了这几天。
为了在老家再多留几天，实松先生把姿态放得比平时还要低许多，这一通电话比他平时在公司一天说的话可能还要多，主任也稍微感到了惊讶，但他没让实松先生听出这转瞬的变化，很快嫌弃实松先生啰嗦，语气不善地警告要狠狠扣减他这个月的工资。
实松先生道着歉表示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让他延长几天假期。
总算把假请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离开地平线，实松先生长舒一口气，回到母亲的病床位，母亲已经醒了，枕头放在身后半坐起靠在床上，问他去哪里了，一醒来就没见人，实松先生视线有些躲闪，帮母亲调整了姿势，摇升前半的病床，解释着就是打了个电话，没什么事。
好在母亲没有追问，但也没有再说话，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实松。”
过了几分钟，母亲突然出声叫了实松先生，实松先生抬头看着母亲，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很是拘谨，母亲说：“我有些饿了，买些早饭来好吗？”
实松先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很欠考虑，不止早饭，甚至忘记了照顾母亲洗漱。他没有动身，手抬起来又稍稍后缩，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比较好。
“医生说过妈妈已经没关系了，一点小事自己就能做，你就去买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带回来我们一起吃好吗？”
实松先生依旧沉默着，只是点点头起身走了。
“不用着急，早上还很长的，慢慢看就好。”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他听见母亲在身后这样说。
小城临海，海浪冲刷着海岸，白色的泡沫撞上巨石，破碎的破碎，飞散的飞散，幸存的则随海浪退去准备第二次冲击黑黢黢的玄武岩。四月底的海风带着暖意吹拂过每一条街道，偶尔走到近海的路上还能听见海鸟海兽的鸣叫，不知是悲是喜，或许悲哀的人觉得悲，喜乐的人觉得喜，旅人会把它当成旅途上一抹独特的景致，富于学术精神的人会试图从这些声音里分析些什么信息，毕竟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实松先生仰头看见一只海鸥从自己头顶滑翔而过，鸣叫着远远地朝着天边泛白的地方飞去，像他很小的时候坐在海边经历过的那样，那时他差一点滑下悬崖，腿一直发软，在岸边坐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有力气发着抖爬离那个地方。
实松先生回到医院，医院大门进来种着两排满枝粉白花朵的树，不是樱花，更像杏或者梨，不过医院的话应该是杏。花瓣在微风中缓缓纷飞，像一场温暖的雪，如果就躺在这里，任它这么一直下一直下，把地面把人都埋起来，就此长眠不起……好像是件很不错的，甚至有些美好的事情，如果再赶上那天是生日，更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