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度过漫长岁月》(5)

你当时很感动，都点头应承下来，但到了实践的时候才知道没那么容易。
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你到隔壁罗森买了个饭团，付款的时候顺便发微信给他：“吃饭了吗？”
七分钟之后他回你：“嗯”。就一个字，连标点都舍不得。
你笑着叹口气，行吧，吃了就行。
回到办公室，同事大姐靠着椅背，手里端着一缸热茶，吸溜得倍儿响，“哎，丫头！你家那口子又上热搜了，你看见了吗？”
“哦，是吗？”你并不惊喜，他上热搜这事已然是稀松平常的了，从前还可能是因为演出或参加节目之类的原因，近来连他穿件不常见的衣服都能上热搜，所以有时候你也感叹，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才结婚那会儿，你也上过热搜，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打开微博之后还是被决堤般的负面言论闪到了。你不敢自诩见过世面，倒也向来不怕事，但那时候你才知道，你不是不怕，是还没遇着事。大半夜蜷在沙发上看那些需要消音的文字，中心思想不过是觉得你配不上他。说你配不上他无所谓，但那些你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字眼，犹如洪水猛兽把你吞噬。网络暴力，你领教了，于是哭进去两卷卫生纸。
他第二天有商演，你一边擦鼻涕眼泪一边帮他收拾东西。委屈，真的，你甚至想，“算了，就到这吧。好聚好散，收拾完你的行李我就收拾自己的行李去，我不干了。”鼻涕垂到嘴边，撕一截卫生纸擦掉，不敢擤鼻子，怕吵到他睡觉。
第二天早上，你俩眼肿得跟挨了马蜂蜇似的。他看看你，又看看杠尖儿一垃圾桶的鼻涕纸，抬一只手捂在你眼睛上，凉凉的，“没出息劲儿的，等着。”他说。
那场商演结束的时候，微博都快瘫了。你费半天劲登进去，找到一段饭拍的视频，才总算明白他到底让你等着什么。
返场，他站在礼物堆里，举起左手来，“看这是什么，你们带着大炮的拍清楚点儿，这是什么啊？”
“戒指……”台下小姑娘们稀稀拉拉地回答。
“是戒指，结婚戒指。我之前好像跟他带过一回，”他顺手指了下九郎，“但是后来嫌他眼睛小就把他踹了。”
台下哄笑一片，九郎也顺势捧了一句。
“但是这回，我不想摘了，我结婚了，不用藏着掖着，我就是结婚了。老话说‘成家立业’，这是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没有你们，我立不了业，真的，没你们捧，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是我事业上特别重要的人。但是我媳妇儿，是我在成家这件事上最重要的人。我好好练功、好好写本子、好好说相声，是为了对得起您各位的票钱；我现在说这几句话是为了对得起我媳妇儿。她是我媳妇儿，给我洗衣服、做饭、收拾家，我凭什么让再别人欺负她！我直说吧，微博上那些话，你们都知道是什么话，我不喜欢！所以各位，我谢谢您愿意捧我，但是，麻烦您别让我犯难。我给您鞠躬了。”他往后撤一步，朝台下深鞠一躬。
你捧着手机看完视频，哭得都快化了。值了，你觉得。
下午半天就抱着本《围城》慢慢地翻，“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你盯着这句话来回看了几遍，觉得自己不属于上述两种，你无心回忆自己的爱情，只知道那玩意儿现在已经和另一种感情掺和得乱七八糟，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