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响三重(4)

丹阳郡主依依不舍地离开后，他拿起自己袖中的帕子，将方才触碰过郡主的地方，一一擦拭了个干净，然后将帕子丢在了垃圾堆里。
这些年，他秘密将手中有的势力用了起来，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人马，联络上了朝堂上的曾经的保皇党。他还在青楼中收服了一些地位较低的小倌和妓子，让他们有意无意地打听朝堂上的消息，然后报备给他。
和丹阳郡主虚与委蛇了几个月后，和亲王一家下了诏狱，处斩的处斩，流放的流放。京中人不胜唏嘘。短短两年，竟已经垮了两个亲王府，且这两个亲王还是让圣上得以荣登大宝的功臣，未免让人觉得圣上有兔死狗烹之嫌，是个凉薄人。而在朝堂上，众臣虽表现得十分信任圣上，内心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又断了逆贼一只臂膀，顾梓珩心中有一份空洞的喜悦。他与老鸨告了假，言明他今日身体抱恙，不适合接客，老鸨也满面笑容地应了他——现如今玉锵可是楚风馆的摇钱树，怎么能不好好供着呢。
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间中，顾梓珩坐在桌边独酌，脸上的表情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笃笃笃——”忽而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玉锵哥哥，你在吗？”是一个娇柔缠绵的声音。
顾梓珩斟酒的手顿了顿，没有答话，甚至吹灭了桌子上微弱的烛火。
外面的人看到屋内的烛光消失，似乎有些无措，沉默了很久，但顾梓珩能感觉得到，她还没走。
“玉锵哥哥，我听妈妈说你病了，怕你这里药不够，所以给你带了一些。”良久后，门外的声音又传来，这一次显得更小心翼翼了，只是说出来的借口实在没什么水平。
顾梓珩仰头喝完杯中酒，长舒了一口气：“不必了，我没事。”
“嗯，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那娇柔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失落，慢慢地退了开去。
以顾梓珩的样貌，即便是在青楼里，追求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而其中最为执着的，便是女花魁琼露。许多女子在感受到他的冷漠后，都很识相地退避三舍了，只有这个琼露，细水长流一般地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慕与关心。
后来，他也不忍心正面拒绝她，一直回避的人成了他。
也不知怎么，他们的相处模式变了味。好像两人总是隔着一道墙，可墙里墙外的人，都互相了解对方，且彼此心意相通。那一道墙，反倒成了一种变相的陪伴。
半年后，他靠着手中的力量，可以调动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也派了他父皇生前最信任的部下替他去各地收复兵权。渐渐地，朝堂上半数以上的官员被他们策反，后妃里也有他培养出来的钉子。军权方面，他更是有半个兵符在手。
这天，他召集了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一起筹谋宫变大计。
他的父皇就是这般死在他的好皇叔手中，如今他也要让他的皇叔从他侄儿那里尝尝以牙还牙的滋味。
他们正探讨到关键处，忽而一个将军暴喝一声：“谁在外面！”
顾梓珩一惊，若是他们的计划有一丝一毫的泄露，不但他的复仇大业无法完成，这里的人也都得死。念及此，他目光瞬间变得冷厉，朝门口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