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andrite” /01 起源(5)

我下意识地微抬起头，朝着屋脊之下的空荡道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看似一无所有的环境其实一直被某种存在充斥着，而无论你相信与否，某程度上这个名为Q.U.A.N.的存在就如同学院的意志。
“Q.U.A.N.，能帮我确认一下这一批样本的总量吗？”
而回应我的，是一声电子合成的男性音效。
“样本数量稳定增长中，增长率较上一次提高了2.31%，但总量没超过临界值。持续观察中。”
用词简洁、准确，听起来也不失情感，这就是由库乌图姆学院独立开发的智能协调系统“库乌图姆联人工神经元”（Quutum Union Artificial Neurons），被简称为Q.U.A.N.的存在。
而除了24小时管理Zwei实验室之外，Q.U.A.N.还被用作为学院内各个子系统与总服务器的连接桥梁，担当辅助、协调处理事务的角色。
正是这个如同管家一般的角色，事无大小地、让在生活在学院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饱满的安全感，让大家一时间都忘却了自己正站在一座移动的城堡里，躲避了不可预知的天灾。
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过得如此安逸，例如蒂娅。
她仍是每天坚持提醒我不能得过且过，而我也依然乐于沉浸在那种悠然的气氛里。
我也并非不理解她的心思——眼前美好的现在，或许只是另一面将安逸放大的、脆弱易碎的凸透镜罢了。安于现状的人，双手捧着这面神圣的透镜到处炫耀，总有一天，只会亲手毁掉了这面镜子，或是拱手将其相让。
这大概也是蒂娅选择加入学院的原因之一。
其实在搬迁至学院之前，蒂娅已经在源石研究界小有名气，而她来到学院的理由自然也与我这种出身与社会中下层、仅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而被迫进步的人截然不同。
尽管蒂娅也曾向我表示过，自己也想像我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但我依然坚信她的生活方式才是最正确的。
不过这种认知也没能让我改变自己罢了。
来到了学院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获得了更好的生活条件，而是认识到了蒂娅。
所以如今的我只要能够默默地在她身边支持她的工作，每天清早被她赶着起床，闲暇时间与她唠叨几句家常，假期要求她陪自己到学院的各个角落探险……这已经足够了。
真是矛盾，我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却又从未为此避免这种情形作出努力。
最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事实向我袭来……
随着一声闷响，接踵而至的是能量消退的低鸣。
整个房间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实验室中能量束的光映照着我和蒂娅那面面相觑的神情。又过了几秒，我面前仍在坚持工作的投影屏闪烁起了几点红光，标注着几个已经远超安全阈值的数据。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蒂娅告诉过我的一段天马行空的话——我们的世界、我和蒂娅的世界一直都处于一种缓慢扭曲的状态中，崩坏只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结果。
这就是，世界毁灭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