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RX半群像】希拉穆仁青草香（十八）(9)

“你要……成亲……了……”高天鹤的眼睛里再看不到一丝光芒，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是的。我要成亲了。是亲族大家的小姐，温柔漂亮，知书达理，而且她家世雄厚，会帮着我一起将仝记更加壮大的。”仝卓用力挤出笑来，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有几分温柔，残忍至极的温柔。
庭院之中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些微风声呜呜地吹着。
不知过了多久，高天鹤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语气如此残破，“那可真是要……恭喜仝公子了……郎才……女貌……”
仝卓皱紧眉头，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此刻都痛了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破碎。
“既然如此……夜也深了……阁主……请回吧……”仝卓转过身，背对着高天鹤，满脸都是痛苦。他不能让高天鹤看到他这副模样。
高天鹤望着他如山阻隔的背影，酸楚刺激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不稳地后退之时，还是让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其实，仝公子真不想见我，说一声便是。何必，要用这样重的一个约定……”想来他眼高于顶的高天鹤唯一一个想要付出真心的人，却根本不屑于他的这份情，最后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了他。
他高天鹤许下的诺言，在仝卓的眼里原来完全没有价值。
仝卓伸手扶着廊柱，心力交瘁，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既如此，仝公子，再不相见罢。”
高天鹤走出大门的一瞬，身后的仝卓再也没有力气，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从秋入冬，一年四季的交叠更替几乎未有变化。只是这京城的局势，却已是天翻地覆了。
三皇子在民间名声大好，势头直抵太子，郑云龙做事似乎也愈发极端激烈，处处针对二皇子不说，当庭也竟屡屡顶撞太子。朝堂上郑云龙与太子已基本决裂，新形成的群臣党派之间已开始了相互的挤压。而私下里，郑云龙的亲近之人，似乎也越来越有与郑云龙离心之象。就连蔡程昱在郑云龙的面前，也几乎不怎么开口了。
这日早朝时郑云龙更是毫无顾忌地顶撞了皇上，终于惹得皇上不快，当庭呵斥了郑云龙。郑云龙回府之后，整个王府也都是阴沉灰暗的气氛。
蔡程昱看不过眼，提议郑云龙去郊外散散心。这些日子的忙碌确实让郑云龙心烦意乱，于是他便嘱咐蔡程昱无需跟从，独自骑了马出了府。
郑云龙在城郊跑马，空旷的田野间树木花草已是凋零殆尽，满目皆是荒凉气息。只是此刻的郑云龙，褪去了一身戾气，居然是平和沉静的模样，一如所有的动荡之前，一如未遇见那人之前。他眺望着广阔的湖泊，眼睛里仿佛也盛着无边的格局。
郑云龙傍晚而归，牵着马走在街市上，忽然有雪落下，轻飘飘地粘在头顶发梢。郑云龙抬手轻轻捏住，雪便融化在了指尖。
初雪纷纷飘洒，落了郑云龙满头满肩。
耳畔突然有风声掠过。
郑云龙立即警觉，只是未想到来人功夫了得，在他刚要出手时已被人从背后制住。他看不清来人，更是动弹不得。
那人从背后拥着他，虽是紧箍，却竟然算得上温柔。初雪虽凉，那人的怀抱却是无比温暖的，熟悉的气息从头到尾笼罩住郑云龙，让他克制不住地浑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