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人之甫富贵(3)

荆湖商馆。
一身便装的荆昭轻轻的推开房门，跟着两个着水绿纱装的丫环行到里间。
“表哥。”说完便站在一边。
“莫要多礼，说实在的，你现在有官身，不可孟浪。快来坐下说话。”招呼荆昭坐下的，正是此前宴厅中拘谨的甫富贵。
“家父嘱咐过的。”说完荆昭也不客气，就坐在了甫富贵对面。“表哥，卢阳县的事情妥当了？”
“呵呵，姨夫言重了。”甫富贵摆了摆手，等丫环奉完茶才道，“卢阳县算是太平了，多亏了家中扶持，我等也算有了一个安身的所在。”
“荆湖的甘蔗酒行销全国，也是一大利源。”荆昭点点头，“表哥可是想放船入海，将甘蔗酒卖到东洋和北洋？”
“正是。说到底还是‘途远货自珍’。荆湖的甘蔗酒明年产量还要加倍，只在宋土赚得太少。陕西那里打仗，听说那位要禁酒。甘蔗酒便少了人买。”甫富贵叹了口气，“发财不易，发大财更不易。哈哈。”
荆昭闻言皱了皱眉，放下茶杯才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个发大财的买卖，不过的确不容易。”
“哦？”甫富贵也放下了茶杯。
王六丈在码头等范家兄弟，直到天黑才见着。三人也不多话，范禄报了个数，王六丈便从怀里取了若干交钞给对方。范禄也不点，直接就塞到怀中。向王六丈行礼道：“王伯保重，后会有期。”
“等货到了再动手。”
“成。”
荆湖商馆。
甫富贵强自镇定一番，问道：“只是硫磺生意？”
宋朝自发明震天雷后，各种火器层出不穷，硫磺很快供应不足，仰赖进口。每年从日本进口之硫磺，常以十万斤计。加之官府收买，价钱也很公道，算得上稳赚不赔。
“至少是硫磺生意。吕家调蔡元长入京，想必就是打这些主意。除了硫磺，硝石、铜铁、刀剑弓枪并纸甲皮甲，曹小公子俱都做得来。这些虽多是传闻，不过空穴来风啊。”
“好胆量。”甫富贵说完，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方道：“事情我办了。曹小公子是我故旧，今日并未相难，多少留条活路吧。”
“放虎归山……”
“老虎厉害就在于其爪牙。”甫富贵笑道。
“正是！”荆昭点了点头。“这般说来，还要谋划一番。”
“不。”甫富贵脸色转冷，“宜早不宜迟。陕西那位现在忙着军需转运，抽不出身，一旦西事安定，你这里恐怕多有不便。”
“好。许多年不得做快意事，如今正好一遭发作。”荆昭笑了笑，“独独曹小公子无事，却要想一个官面交代。”
“产业被夺，远走他乡算不得无事。”甫富贵笑了笑，“我听姨夫说过，你曾经扣过薛世显一门炮？”
“不错。”荆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又笑着应道：“不错。”
两个月后，长白女直多罗部的简易码头上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宋朝商船，船楼上悬着一面四方旗帜，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甫”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