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人之甫富贵(2)

“是了。甫掌柜，数年不见，却是清减许多。”曹友闻的印象里，甫富贵是个走几步路都会喘的胖子，如今这人却是精瘦，变化之大，甚至影响了面相，不然也不至于认不真切。
“劳碌命，劳碌命。”甫富贵拘谨的回道。别的宾客跟他寒暄，他也多听少说，倒是递了不少礼物，便连范家兄弟也有份。
“虎翼军第一军都指挥使到！”
随着这声大喊，厅中便的喧哗便戛然而止。
荆昭手扶佩剑，缓步入厅，看了看东四桌的范氏兄弟，又看了看西三桌的万跃亮，后者轻微的点了点头。
荆昭今日并没有穿甲胄，身着常服，显得十分俊朗。他身上的佩剑向来随身，据说是宫里赐下的。众人望见，心里便先怯了。无论是范家兄弟这样的海上豪杰还是曹友闻这样的地方士绅，对上这样一个都校[1]都要头疼万分。
荆昭并不与众人客气，坐到首席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下令开席，连众人奉迎的机会也不给。除了范家兄弟和曹友闻这种别有心思的，其余诸人无不失望。席到中途，荆昭又以公务为由离席，让诸人这一顿饭吃的郁闷无比。地方的体面士绅也随后离开，只有几个小心谨慎的不敢离开，无聊的将饭吃完才走。
回到府中的曹友闻将赴宴诸事讲给王六丈，后者皱眉不语。被问得多了，才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官人与范家兄弟不同，还是早作准备为上。”
“七八分把握自然博得。我这些身家不也是一次次冒死博来的么？”曹友闻有些不服气。
“今时不同往日。”王六丈说完便不肯再说。
范禄和范福兄弟离开后便直奔码头而去。
“许多吃食呢，这般弃了，简直罪过。”范福看着被范禄扔到路边的食盒抱怨道。
“就知道吃。”
“弟兄们都没吃过呢，带回去也是人情。”范福小声道。
“屁。”范禄瞪了范福一眼，“这些东西徒乱人心。弟兄们要是吃好了，你以后再来杭州城办么？”
“那怎么行……”
“这就是了。你给初一，不给十五。别人给呢？弟兄们如何还能听我们号令？”范禄摇了摇头，“人越享受胆量越小。他们要是吃惯了这些，将来让他们搏命得多少钱？都你出么！”
“弟兄们吃了好的，说不定更愿意搏命呢……”
“哼。他们搏出来的富贵，我一文也不少他们的。今日是你我二人提着脑袋来杭州城，给他们是何道理？”
你总有道理。范福撇了撇嘴，心中想到。嘴上却不敢说，只道：“那何必带着这些走？离开时不要就是了。”
“我等是什么人？你当曹官人他们瞧得起么？我自然不在乎，那就装给他们看好了。”
“让人小瞧又不多给份子。”
“那也不少给份子。再说，咱们又不是最被小瞧的。”
“对，那个甫瘦子。曹官人招呼他同走，他都不敢走。”
“正是。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份子不少而已。想必他有求于荆大脑袋。因此即便被人小瞧，也不敢就走。”
[1]军都指挥使的别称。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