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当我回忆这一生(2)

后来孟鹤堂才发现，几乎每张他喜欢的照片，都有周九良。
两人初初搭档的合照，九良第一次给自己过生日买的蛋糕，第一次专场的合影，旅行时在巴厘岛拍下的西装婚纱照......
原来我所有快乐的记忆，都与你有关。
6.
也不是没吵过架发过火。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偏执不肯低头的时候呢？也记不清两个人吵得最凶的一次是为了什么了，隐约记得那是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前。
那会儿搞不清周九良对自己的看法，又发觉自己对这个从小带起来的人有了别样的情意，孟鹤堂很是躲了周九良一阵子。台上照样卖力气，台下却不再像往日那样亲近。
周九良于万事都看得极其通透，虽然从来当众话不多，但心里透亮得很。只是一对上亦兄亦友的孟鹤堂，他那点聪明就全熄了火。
究其原因，不过也是那个人早就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盘亘着了。
孟鹤堂的躲闪让周九良既摸不着头脑，又觉得生气难过。年轻人火气上了头，不管不顾的就把裂穴两个字抛出来，御子快板大褂什么的，能扔的全都掷在地上，人就跑出了后台。
“不跟你搭，我也不说相声了，这就去师父那领罚。”
这么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孟鹤堂。他从前怕的，无非就是表明了心迹，会遭到无情的疏远。听闻九良这样的言语，心里关于爱情那块石头堪堪落了地。
可孟鹤堂还是气。
他气周九良把裂穴两个字说得太轻巧，更不把说相声当回事儿。哪怕是气话也不行，自己年长于他，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这都是要教给他的。
于是两个人有半个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直到周九良像憔悴地敲响孟鹤堂家的门，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忍了多时的吻才落在对方的唇。
7.
年轻的时候真好啊。
孟鹤堂躺在摇椅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十年的时光好像飞快，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他的航航就先他而去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忍心让自己呵护了一辈子的人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自己尚且还能哭一场，倘若是他送自己走，那恐怕只会生生憋着，也要憋出病来。
可是转念一想，航航先走了，不知还要在奈何桥上等他多少年。他的航航，会不会等累了？
8.
“著名相声演员孟鹤堂，于四月二十九日逝世于家中，享年九十岁。”
Fin.
你我相约定百年
若谁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是舍不得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