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灭】有美峨眉子-10（完结篇）(2)

闹腾了一阵，两人散去了午时的疲困，赶路速度很快提了上来。
“其实……”有一刻，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当她追问的时候，他又摇摇头，不肯再提了。
——其实，我很生气你不信我。
但我总不会一直生你的气的。
——其实，我又去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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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瓜锤方评的灵堂布置得并不盛大，但是能看出来用心。奠字三尺，祭幛高悬，一片哀肃之色。楠木灵柩置于正中，以长明灯相伴。正对大门处的竹桌两侧，有挽联如是。
[堪嗟手足魂魄去]
[泪点清风夜月悲]
他认出那是她的字，许是个性缘故，她下笔一向大气磅礴，刚劲有力，不同于时下女子常书的簪花小楷之姿媚。
方评无后，只得选了其生前族中子侄来披麻戴孝。门内，一些妇人亲戚在泣泪哭灵，门外，致谢来客的同族男子中，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尤为显眼。
那是她。
孝服披身的女子形容苍白，乌黑的长发束结肖尾，她神情悲切，然并无自艾之色。
他就这样遥遥地看着，直到停灵第七日，方评即将下葬。她以女子之身扶灵，无一人异议。
当着数百来客，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悲痛哽咽。
她语气低沉，再不复少女的明快，唯有一往无前的坚决。
“贼子谢逊无由屠我兄满门，杀害无辜，罪无可赦。吾辈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魔教以明作伪，实则放纵门下，其心可诛。”
“我灭绝今削发明志，毕生诛剿邪魔外道，不惜代价，毋论生死，只求还江湖以清朗，昭大义于天下。”
他恍惚间想着，一夕之间，她长大了。
“杨左使。”有旗使出现在他身侧。
他看到对方的脸色，心下了然，然而还是开口问道：“还没有金毛狮王的消息吗？”
“……是。”
年轻男子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尽责的属下欲言又止：“左使，那位这样说，我们明教的名声……”
“退下。”
方家的葬仪已至结尾，她手起刀落，一束断发就此入了火盆，袅袅青烟迅速升起。
而他的心直直坠下，朝着无底深渊一去不回。
如果说孤鸿子之死其中尚有蒙古人隐隐约约的阴谋影子，杨逍只是引由不是凶手，方评喋血则无可置疑，是与他称兄道弟的法王亲手为之。累累血案，怨气冲天，屠龙刀这一斩，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细若游丝的最后一线希望。
细数种种。
师门义气，血亲大仇，重担于肩。
无一可弃。
她爱不爱他还有那么重要吗？
毕竟事到如今，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从此以后，一生所爱将与他远隔山海，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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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的树木逐渐稀疏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她忽然道。
“别闹。”
男子头也不回。
“是真得，我想起了孤鸿子是谁了。”
果然，她见他手中的木棍停住了。
单看此情此景，男子身姿修长，沉静优雅。微风徐徐扬起他的发丝，随着光线飘荡。同样，树木缝隙漏下的阳光下，她素手提着衣裙，婀娜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