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RX群像/mxh×我】“如此静静地站立在你携带着的光的强度里”——蔡程昱(2)

“谢谢啊，你哪个班的，我到时候还给你。”
说来也纳闷，你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对方是蔡程昱，这样纯净的嗓音让你回到那一天空旷操场的开学典礼，回到他拿着稿子讲话时身边依附着的温柔的光晕。
你看到他那一刻，好像就理解了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他真的会发光是什么概念。
你怔怔地抬头看他，他对你腼腆地笑了笑，戴着眼镜，镜片下的眼尾微微扬起，额头上的刘海有些被汗湿，有几缕粘在额角上，被他伸手拂开。你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清澈又澄明，正如他的声音一样如煦色韶光。他唇角有一颗小痣，笑着的时候唇角毫无保留地上扬，灿烂又真挚。
光芒总会令人短暂眩晕，你告诉了他你的班级，也告诉了他你的名字。
他弯腰从出货口拿出易拉罐，轻轻勾开易拉罐的拉环，争先恐后往外奔逃的二氧化碳在被拉开的那个小口处碰撞出欢快的噗呲的声响。他忙不迭举起手中易拉罐抿了一口，嘴唇被褐色的可乐润色，他满意地半眯上眼，像只餍足的猫。
他对你说，他叫蔡程昱，明天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你没有说，你当然知道他叫蔡程昱。
你第三次见到蔡程昱，是在一个下雨天。
初秋的干冽消散，绵延的阴雨撑着乌云如约而至，而失去了白日阳光庇护的雨夜，更是直言不讳地发散着沉重的凉意，誓将冰凉的潮湿渗透进每一处皮肤，无论是人，还是大地。
那是高一月考结束的那一天，秋分过后黑夜总是长于白天的，你考完出考场的时候学校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盏雨中朦胧如雾的路灯，对面教学楼每一个窗户都亮着灯，路灯的光晕在地下的雨渍中洒下一片温柔又多情的橘色光影。
你记得那天雨下的不小，天空张狂竭力地倾下雨水，每一滴雨滴都包裹着本静止的空气和草木的味道，恍若琥珀，狠狠坠在地上，在教学楼台阶上溅起一个个泛起层层涟漪的水圈。
你嘴里连声说着道歉，缩起你的肩膀，穿越过教学楼楼底下拥挤着满脸愁绪两手空空的人们，从书包里抽出你的伞，带着小小的庆幸撑开，短短地呼了口气。
这场雨来的突然，因而本上下课时拥挤不堪的楼梯竟成了你一人的康庄大道，你随意地转了转伞柄，抬起伞的那一刻你看见朦胧雨幕之中，有一个撑着伞的男生站在你两个台阶之下，他个子很高，脊背挺拔，你模糊看见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拉链未拉敞开着，雨水染湿了他的衣角，留下濡湿的水痕。
他空着的一只手里握着一把伞，你想他应该是给别人送伞来的。
原来是蔡程昱。
你脚步一顿，有些意外，他应该已经放学了，不知道为何如今却在这里等人。
你和他唯一的牵连，大概就是他那天借走你的5元钱。不过第二天就和着一罐可乐整整齐齐压在了你的桌角，你回教室的时候，冰凉的易拉罐罐壁上还挂着凝结着的水珠，你伸手握起，霎时触及一片冰凉。
你和他对视了一眼，相碰触到的视线在大雨的不解风情之中像是信号不稳的午夜电台，应该是有些东西要说的，却模糊不清看不清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