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舟》(4)

"行吧，慢慢来，找搭档可不比找媳妇儿省事，也不差这一时了…嚯！这个可以诶！"
孟鹤堂闭着眼睛靠墙根，自从找搭档，他就总做一个梦，梦见他在台上说着相声，旁边就有一个身影和他一起疯一起闹，他不知道那是谁，也看不清，这个人宛若一团迷雾笼罩着，怎么挥都挥不开。
他想着搭档的事儿，听着耳边师兄们的窃窃私语，考场里学员们的吆喝叫唤，贯口、柳活一项一项考过去，日头渐渐西沉，这批学员的质量也了解了个大概，有的师兄打算走了，临了叫上孟鹤堂，他摆摆手，让师兄们先回去，来都来了，要听就都听了吧。 
"下一个！" 考场里又换了一个学员，孟鹤堂收回目光，还剩最后几个了。他伸了个懒腰，有点累了，打算去买瓶水回来接着听。
"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此句一出，孟鹤堂突然停住了脚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少年的唱腔高亢清亮，声音极具穿透力，直冲云霄，划破长空，嗓音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带有独特的少年气息。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他猛地回头冲向考场的小窗户，看见少年矮矮胖胖的背影，身段手势落落大方，一整套唱下来行云流水，少年还留着圆圆的寸头，居然显得有些可爱。"……闲无事在敌楼亮一亮琴音， 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一曲罢了，孟鹤堂没反应过来，还愣愣地盯着少年的背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声似韩娥，余音绕梁。
"行，周航可以了，回去吧，下一个。"少年回身的一瞬猛然瞥到考场的后窗那里好像有个熟悉的人影，再想仔细一看人已经没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那应该是…
孟鹤堂飞快的跑出大楼，站在院里大口喘气，夏季的夜晚不算很热，但他还是激动地跑出了一身的汗，撑着膝盖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想喊出来却又不敢，生怕惊动了旁人。天已经黑了，此时星月高悬夜空，明灭闪烁，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激动的年轻人。又不是贼，心虚什么呢…孟鹤堂拍着胸脯稳了稳，想起刚刚少年回头时的惊鸿一瞥，却难掩心中的喜悦，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喂？师兄，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孟鹤堂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脑海中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师兄…师兄我，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嗯…情况呢就是这样，你觉得咋样？"师兄说完这句话，周航有点愣了，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孟师兄…想找我…做他搭档…？"师兄点了点头。周航更懵了，他听说过这个师兄，相声功夫不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人如其名，怎么就找上了他？"你确定吗师兄…孟鹤堂，孟师兄，找我？"周航再三确认，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从前在传习社也没少和同学搭档，这托人找上门像提亲一样来说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