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舟》(2)

"我的理想，是以后能当一个木匠，每天敲敲打打，做椅子，做家具，如果不行，做些玩具我也是愿意的…"小周航跑出学校，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着自己的作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寒风卷着雪花呼呼的刮在脸上也不觉得疼。他不似别的孩子活泼淘气，话少又内向，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大人喜欢，更写不出华丽的句子，这文章是他写了一个晚上的结果。作文得了"差"他不在乎，一个晚上的努力被辜负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委屈，同样都是理想，同样都是付出汗水和辛劳的职业，为什么换来却是这样的一句评价。眼泪模糊了视线，周航没看清眼前的路，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楼道里回响着各家各户切菜做饭的声音，油炸、爆炒、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周航站在家门前半天也没动，身上的雪早就化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积成了小小的一摊水洼。家里的收音机还开着，唱着不知名的评剧，隔着门都能听见。他抹抹眼睛擦干眼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妈妈我回来了。"周航站在门口，脱掉棉衣，找出自己的小拖鞋，平静的和往常一样。
"航航回来啦，洗洗手去，再等一会儿到就好了。"厨房传来母亲欢快的声音，还好没有察觉。
周航跑回房间关上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他就那么靠着房门一遍遍的摩挲着，这是他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从一个旧货摊买来的，虽然只是个二手的但并不影响周航对它的喜爱。可现在表盘碎了，指针也停了，刚刚的那一跤他摔的结结实实，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真的好疼啊…身体疼，心里也疼，他靠着门滑了下去，抱着膝盖小声的哭了出来。
"………人言洛阳花似锦，我久在狱中不知春。"收音机里的京剧还在咿咿呀呀唱着，窗外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下，城市的车马为谁而停，懵懂的少年一夜长大。
一弹指顷浮生过，这一弹就是五年后。
孟祥辉站在德云社的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牌匾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好久没动弹，过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你说我被录取了？"
"是！你通过了！被录取了！"说话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工作人员，还带着一丝孟祥辉熟悉的乡音，"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哈哈哈哈哈！"
"师，师兄好！"反应过来的孟祥辉顿时觉得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发烧也好了一大半，
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你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到日子就来报道吧！"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没问题！"
孟祥辉告别了师兄，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晚上还是有些凉，孟祥辉裹紧了衣服，他回想起刚刚的考试，发烧烧的迷迷糊糊，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能被录取除了幸运也是多亏了刚才的师兄。想到这他嘿嘿傻笑了两声，二十岁的孟祥辉已经有了成人的身量，褪去了当初的青涩稚气，任谁都不会把他当个小孩儿看，可刚刚这一笑他又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笑容依旧明媚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