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 二(3)

收好小木牌回屋，张九龄聪明地没去问他木牌的事儿，只是一心想着王九龙，心里生气。
“见着小衙役了？”说书人摩挲着扇骨问他。
“嗯。”
“小衙役不肯出来吧？”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九龄摇摇头，有些自暴自弃地嘲讽道：“或许他是真的想当一个富贵人吧，毕竟二者孰轻孰重是个人都会有思量，做一个清苦的小衙役怎么比得上在知府府里吃香喝辣…”
说书人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敲完还心疼地摸了摸扇子，抬眼没好气：“活该你被射这一箭！你脑子跟着头发一起被王九龙打没了？他为什么不出来？那是因为受了威胁了！”
见张九龄还没明白，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讲：“你想想，他武功不弱，又心里不愿意和那个什么知府小姐成亲，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跑出来？笨！他是担心你！”
“担心我？”
“嘿，对喽。我打听了，一开始小衙役是不愿意进府被软禁起来成亲的，但是人家说如果他不成亲就找个由头把你抓起来。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他家是有权有势，可隔着远也没辙，你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不替你思量着难道等着看你被抓起来砍头？”
张九龄下意识反驳：“不会，我又不曾偷偷抢抢…”
“你不曾偷偷抢抢？你一个人江湖中人，人家官府说你抢了你就是抢了，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你在官场上经历的少了不懂，可是他王九龙不能不懂，他要你活着。”
沉默了半晌，张九龄像是神游一样盯着桌上蜡烛发怔：“可是，他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成亲呢…”
这一句话把说书人气的翻白眼，想用扇子打人，想了想又不舍得，只能喝一大口茶压压火：“一见面王九龙就咬定你偷东西了，你知道你偷了他什么吗？”
“小黑侠，你偷了王九龙的心。”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说的张九龄心里翻江倒海，往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知不觉心里的别扭全部转化为丝丝细雨。想一想往日他俩的吵闹，再想一想过几天就要生别离死难见，惆怅满腔。
“我要去救他，我必须救他出来。”张九龄起身整整自己衣服上的风尘，向门外走去。
“你武功这么差怎么救？”身后说书人冲他的背影喊。
“武功差也要救，我张九龄从来不是个怂人，当初不肯离开这里继续浪迹天涯我还不懂自己所想，今日既然明白了就不能再糊涂下去。王九龙与我而言亦是重要，他要我活着，我要他出来和我一起活着，如果出不来我就进去和他一起死。”
盯着这孩子仿佛突然硬挺起来的背影，说书人开扇轻摇，乐了：“好！冲你这句话，这人，我帮你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