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篇十二——说书人（其二）

付恒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要我说，这世上最尖锐矛盾的混合体便是他了。
我依稀记得早些年的付恒，说话做事一本正经，耿直得让人想要狠狠扇他一耳光。付恒是出了名的怕麻烦，一个又古板又好安逸的人，也不知他是如何交到那么多的朋友。许是臭味相投？或许吧。
那时的付恒也是天真的可怕，你若对他说明日我来寻你，他非要等到你来寻他不可。一股子莽夫的痴傻，也不知是从谁那盗来的性格。我曾劝过他，可他顽固得要命。
记忆里付恒是一个还算主动的人，想做的便不计后果去做，说他莽夫却也还是抬举他。
付恒是个很乖的小孩，自他出生我便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许是小时候被打骂惯了，做事总怕惹人生气。自他某日起开始畏首畏尾，我便知道这个毛病他终究还是无法改变。
再后来他不见了，我竟记不清他是如何消失的，甚至记不清他消失的时间，只记得他是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戎告诉我他死了，可我偏是不信，却也寻不到他。每每问起，夏戎便鬼兮兮地笑着看我，弄得我一身毛骨悚然。再细问，他便只是默默望着天空。那一刻的他，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