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斯坦号的航行(十五)(10)
总是有两条路。第一个浑身是血,已经跌跌撞撞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在终点,总是看得见但永远够不到,有释放,无痛和甜蜜的甘露重生。
另一条路是用刀子走的,痛苦、折磨和悲伤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更大的痛苦堆积在那些已经折磨他身心的人身上。这条路没有终点,没有遗忘,只有无尽的循环,一条从地狱中切割出来的莫比乌斯带。
索伦·德修斯是阿斯塔特,在亿万帝国人口中一个普通人,他的同类是战神之子;但是,即使是这样一种力量也有它的极限。
伤口变成了一个尖牙的胃,咬着他,从死亡守卫的身体里吸取他的精华。格雷戈尔的瘟疫刀刺穿了他的盔甲,刺进了他的肉里,德修斯被一种病毒侵入,这种病毒就是所有的病毒,这种疾病是人类所遇到的每一种疾病,而且是人类尚未面对的更多的疾病。没有治愈的方法,怎么可能呢?这些细菌是由腐败的活生生的蒸馏物以最原始的形式制成的。腐败是一种由三倍和八尖微生物组成的蠕动模式,它们分解了它们接触到的所有东西。这些看不见的武器是“大毁灭者”的步兵,每一件武器上都印着毁灭之主不可磨灭的印记。
“帮我!”要是他能张开他那紧锁着的发麻的双颚,要是他能张开他那干瘪的、黏糊糊的嘴唇,要是他的喉咙里除了一层浓稠的、血色的黏液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可以通通通的话,他一定会尖叫起来的。德修斯在支撑他的摇篮上扭动着,身上青灰色的瘀伤在他身上形成,那里的肉因感染而变得迟钝。他抓着周围的玻璃墙,手臂像一根易碎的棍子,插在一袋袋肌肉和苍白的肉里。那些看起来像蛆虫的东西,有三只黑色的眼睛,在他的躯干肉里钻来钻去,用有毒的纤毛抽打着他。痛苦是如此之多,每当德修斯想象自己达到每一种新的痛苦的顶峰时,就会有一种新的痛苦带给他。
他如此渴望死亡。其他一切对他都无关紧要。德修斯是如此渴望死亡,他祈祷死亡,帝国的真理的诅咒和焚烧!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源头都不能赐予和平,那么除了向真实世界之外的王国祈求外,他还能有什么祈求呢?
从痛苦中,传来了笑声,先是嘲笑,然后逐渐软化,变得温柔。一种智慧衡量着他,考虑到,终于在他年轻时看到了一些东西,他有机会改进一门最近才发现的艺术:重塑人类的艺术。
他悲痛欲绝。那些被德修斯称为兄弟和主的人无视他的痛苦,这是多么可怕的悲哀啊!他们是多么残忍啊!他给了他们那么多,不是吗?他们并肩作战。救了他们的命却没有想到自己。成为他能成为的最好的死亡守卫…为了什么?这样他们就可以把他关在玻璃罐里,看着他慢慢被自己腐烂的气味呛死?这是他应得的吗?他犯了什么错?没有一个!没有什么!他们已经抛弃了他!他因此恨他们!恨他们!
他们使他变得软弱。是的,这就是答案。在对何露斯和他的阴谋的所有这些动摇中,德修斯让自己变得软弱和优柔寡断!如果他的头脑清醒而专注,他就不会遭受格雷戈尔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