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糕(3)

转过头杨九郎语气平缓地安慰母亲：“行了，妈，你别伤心，先回去睡一觉，保姆在吗？她在身边让她先送你去隔壁睡一觉，睡醒了再说啊…没事儿没事儿…”
安抚完老母亲，杨九郎把电话递给九涵让他放回去，然后一个人小心翼翼掀起大褂，找了没光的角落背对着大家蹲下一语不发。
郭德纲于谦他们看这情形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暗暗给杨九郎准备好机票，不管这演出多么重要他们都没有任何理由不让杨九郎回去料理父亲的后事。
“回去吧，九郎，回去好好给你父亲置办置办。”
杨九郎把头埋在膝盖里，身子缩成一团像是静止一样。张云雷始终站在他身后一臂远的地儿，离得近他瞧得清楚，杨九郎露出的那一撮栗子毛一直在颤抖。
逐渐地听到了哭声，终于听到了哭声。德云社后台的大家伙都暂停了手里的事儿，回身看向台口幕布下一蹲一立的两个人。他们一个在静静地哭泣，一个在静静地等他哭泣。
前边开始报幕了，张云雷叹气，拍杨九郎的背：“嘿，起来了，上台演出了。”
站起身擦擦脸上的眼泪，杨九郎冲张云雷伸手：“来吧，角儿，我搀着您，咱上台……”
从后台口走向前台的十几步里，张云雷杨九郎两人走的极慢，杨九郎咕噜咕噜头发，像是对张云雷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突然想吃山楂糕了……”
“山楂糕~您二位来一份山楂糕啊？”卖山楂糕的老大爷急着收摊儿回家，催促站在他车前的两个年轻人。
张云雷从兜里翻出几枚钢镚儿递给老大爷，从他手里拿了两块红色亮晶晶的山楂糕，然后他把其中一块向九郎递过去：
“翔子，山楂糕。”
翔子，山楂糕……
杨九郎轻轻咬在山楂糕上，眼前是父亲淡淡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