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糕(2)

“妈，我爸呢？一大早跑哪儿去了？”杨九郎一边叠自己房间沙发上的外套一边抬头问厨房忙碌做饭的杨妈妈。
“不知道，你快着点，辫儿那孩子每次都早早过来，说什么迟到不好，一会儿他来了看见你房间又乱七八糟到时候他骂你我可不管啊！”
“知道了。”
直到张云雷和杨九郎在房间磨磨唧唧说了半天话，杨妈妈的饭菜快上了桌杨九郎他爸才晃晃悠悠回了家。
“叔叔您回来了？”张云雷笑眯眯打招呼。
“嗯，辫儿过来了，快过来，和翔子一起——”杨父摘掉皮质平顶帽，露出稍微有点谢顶的头，从口袋里掏出被塑料袋一层又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杨九郎：
“翔子，山楂糕。”
杨九郎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小的眼睛里盛满了大大的难以置信，他扭头看张云雷，张云雷推他：“你看我干什么，过去拿呀！”
杨九郎不好意思地笑笑，从父亲手里接过山楂糕：“嗨，您这特地给我跑一趟，我都多大了…”
“多大？你俩才多大？还小着呢！来，辫儿别客气，吃，这个是翔子小时候最爱吃的，在我们以前住的那个胡同口卖，现在不好找啦，找到也不是最地道的那种了。”说着老爷子难过地摇摇头：“甜不拉几，没那么酸了，可惜！”
春节前夕，按着社里统一安排，张云雷杨九郎准备着上台演出。这几天杨九郎精气神不太好，父亲前些天跟着老年旅游团出去玩儿的时候突然查出脑溢血，送医院抢救，两三天了杨九郎在那边的医院陪护挂念着这边即将来临的演出，这边彩排又惦记着外地情况不明的老父亲。
临上场还有三个小时，趁着大家伙休息的空档杨九郎跑到角落给他妈打电话：
“喂，妈，我爸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
电话那边杨妈妈语气比平时虚弱很多：“没事儿，你安心准备演出吧，你爸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九郎听到父亲病情有好转，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转头又看看那边张云雷，不省心的小祖宗乖乖地在凳子上休息没乱跑，杨九郎松口气，关切道：
“诶妈，我听你语气有点不对，你可别再累病了啊！能休息就休息休息，我今天演完了就飞过去，你让其他人多照看着点，你可别累垮了啊……”
又叮咛了两句，杨九郎放下电话回去继续彩排。心里对父亲那边放心了一些，他们彩排的效率也大大提高，愁眉苦脸了好几天的杨九郎又开始有了些笑容。
临上场还有半小时，换好大褂准备好一会儿要用到的道具，张云雷杨九郎站在后台口准备上场。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接电话了，但考虑到九郎家里这几天情况特殊，怕耽误了事儿，九涵他们就把电话递了过来。
“喂，妈，怎么啦…”
“翔子，妈和你说，你爸爸去世了。”
“……”杨九郎沉默了十几秒，清了一下嗓子：“刚才不还好好的？”
“刚才妈不想你分心所以在骗你，但是我思前想后，我们不能瞒着你。”
站在杨九郎身边的张云雷把电话那边的内容听的清楚，他脑子懵懵的，伸手轻轻拍了拍九郎的背。杨九郎摇摇头，转脸冲他浅笑，用嘴型告诉他没事儿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