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过日子》1(3)

日子就这么过着。
有一日程曜来看他，那是孟鹤堂收的第一个徒弟，两人关系甚好，同忘年之交更似父子，要不是隔着师徒的辈分，孟鹤堂甚至想收他做干儿子。
他提着两袋点心，因他常来，每每都不带些充体面的礼品，大多时候都拿些孟周两位爱吃的零嘴。
周九良一人出门买菜，孟鹤堂在家读报纸，他带着副老花镜还不够，一定要做足了派头再拿个金边的放大镜比着。
程曜按响门铃，孟鹤堂也不穿拖鞋，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探到门口，他从猫眼朝外望，徒弟正拿着盒“唐老山”的罐头点心在楼梯口打转。
“师父，开门了，”
孟鹤堂把门打开，整个人却掩门后面，他的表情茫然中带几分谨慎，程曜无奈探口气，把小老头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将门锁好了，把点心一罐一罐的摆出来放到茶几上。
孟鹤堂把老花镜取下来，用袖口抹了下镜片又戴上。
他左看右看程曜的脸，一点印象也记不起，
“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全然忘了是自己给开的门。
程曜叹口气，“嘿，又不记得我了师父，我是你徒弟啊，亲生的徒弟。”
孟鹤堂起身去拿他的放大镜，“哪有亲生的徒弟啊，儿子才是亲生的呢，”
“诶哟喂，”程曜笑着摆摆手，“您跟我这占什么便宜，我可不就是您儿子吗。”
孟鹤堂抓抓自己没梳好的头发，坐到餐桌上继续看报纸，家里老来些他不太认得又攀关系的人，他早习惯了。
程曜习惯的给自己倒杯水喝，也给孟鹤堂沏了杯茶，他绕着孟鹤堂来回一圈，又惊讶的把孟鹤堂手攒着的放大镜给取了。
孟鹤堂不乐意了，“你干嘛呢，我看报纸你拿我放大镜。”
程曜指指纸面上斗大的字，“您看的报纸都特殊印刷的，字这么大一个，你还拿放大镜啊，这不看晕了。”
孟鹤堂夺过程曜手里的放大镜，满脸的不高兴。
“老了老了，当然拿放大镜看了，我乐意着呢。”
程曜无奈的拍拍孟鹤堂的肩膀，全当安抚。
“行吗行吗，您乐意最好了。”
程曜没呆多久。
孟鹤堂还在看那份报纸，他嘴里嘟嘟囔囔，“我说怎么看的这么慢，这么一会儿就只能看见个偏旁部首。”
周九良过了会儿才到家，他提着个布袋子，里面鼓囊着。他在门口摸索着掏钥匙，孟鹤堂就从屋里打开了。
俩人一边聊一边往厨房走。
孟鹤堂：“家里怎么不装指纹锁。”
周九良：“早装了，你不嫌不安全吗，非说街上人都跟你指纹一个样。”
孟鹤堂：“这就是埋汰我了，我哪能这么傻得。”
周九良：“你也就比傻子少个脑。”
孟鹤堂乐颠颠从布袋里拎出条处理好的鱼，“今有人来看我了，非说是我儿子，你又不能生，哪来的儿子。”周九良没接这话茬，从冰箱里取出三个番茄出来，“红烧吧？”孟鹤堂点头，“糖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