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斯坦号的航行(一)(8)
卡莱布忙着拿起剑布,把绿色天鹅绒披风折成一个整齐的正方形。在武装坑的壁龛里,加罗连长的武器和战斗装备被挂在钩子和铁丝架子上。在一面墙上,钉在钢钉上的是他主人的螺栓上沉重的银锭。它被打磨成哑光,黄铜的细节在生物荧光球暗淡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侍从把布放回原处,绞着双手,想着。对他来说,要保持注意力集中是很困难的,因为他心里有个想法在折磨着他,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基因原体。卡莱布抬头看着钢质天花板,想象着如果耐力号是玻璃做的,他会看到什么。莫塔里安会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放射出黑暗和寒冷吗?像他这样的人,真的能看着死神的眼睛,而不会让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停止跳动吗?仆人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神经镇定下来。对他来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分心让他难以完成正常的任务。莫塔里安是帝皇的儿子,而帝皇……
“卡莱布”,
他转身面对哈库。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以自己的名字称呼仆从的阿斯塔特。“是的,大人?”
“关心你的工作。”他对着天花板,对着卡莱布盯着的地方点头。“基因原体能看穿钢铁,基因原体能看穿一切。”
仆人勉强咧嘴一笑,鞠了一躬,拾起一块干净的布和一罐上光蜡。在哈库中立的目光下,他走到壁龛的中央,开始清洁放在那里的沉重的陶粒和黄铜铁甲。这是一件只有在战斗或正式场合才会穿的礼服。与荣誉上尉军衔相呼应的是,装饰华丽的护甲上装饰着一只鹰,翅膀展开,喙成拱形,由黄铜雕刻而成,仿佛要从胸板上起飞。同样的,在铁甲的后面还有第二只鹰作为护头,当它戴在阿斯塔特盔甲的背包上时,就会从肩膀上露出来。
这件作品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鹰与帝皇的阿奎拉不同。人类帝国的象征有两个脑袋,一个是看不见过去的,一个是看得到未来的。卡莱布认为这意味着他们只能看到时间的流逝,也许他们是一种魔力,能够在致命的枪弹到来之前就知道它的来势。有一次,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遭到了加罗手下的嘲笑和蔑视。哈库中士后来说,这样的想法是迷信,在帝皇远征军的船上没有立足之地。我们的战争是用真理的冷光驱散神话和谎言,而不是传播神话。老兵用手指敲了敲老鹰。“这些都是没有生命的铜器,没有,就像我们都是血肉一样。”
尽管如此,卡莱布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脖子上挂着链子的铜像,藏在外衣的褶里,没人能看见。
那个身影无疑是女性,轻盈而泰然自若,穿着一件闪闪发光的蛇皮外衣,上面是密密麻松的链甲和一层金色铠甲,像一件紧身胸衣。她脖子上半掩着一张面具,露出一张优雅的面孔。加罗有时发现很难确定非阿斯塔特的年龄,但他估计她不可能超过30个太阳年。紫黑色的头发从一个无缝的头皮上呈顶髻状升起,光秃秃的,但却有一个血红的阿奎拉纹身。她很漂亮,但使他注意到她的是她无声无息地在房间的铁甲板上走动的样子。如果他没有看到她从阴影中出现,阿斯塔特夫妇可能会认为这个女人是一个全息鬼魂,一些从投影机中投射出来的精细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