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02(3)

包拯闻言回过神，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们之间……并无过节。”
“那你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庞籍趁热打铁，眼中带了些许希冀。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庞籍摇头，“我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
包拯一时失神，片刻才道：“无妨，有些事情，忘了总比记着好。”
“是……这样吗？”庞籍似信非信，稍稍凑近他，“可是你好像很难过，和我说说吧。”
包拯闻言缓缓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弯弯眉眼，他有些不自然地往后仰头，调整坐姿后才道：“你……叫庞籍，字醇之，与我一同在朝为官，是……”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是至交好友。因为一些朝廷上的事情，你受了伤，也忘记了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庞籍点点头，将信将疑，又问道：“那我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包拯一顿，眼神有些闪躲，“你是独子，令堂早逝，家中还有一位经商的父亲，但常年在外，很少归家。”
“这样啊……”庞籍装作没看到包拯的反常，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们先照顾我啦，哈哈……”
“嗯。”见着庞籍单纯的模样，包拯也难得笑了。
这样的神情，他已经许久没在庞籍脸上看到过了。
在一些不咸不淡的谈话中吃完饭后，庞籍便回到桌案前重新翻开了书，包拯则坐在一旁看着他。
两人一时无话，屋内静了下来。
烛火随风摇曳，窗上映出两个小小的影子。仿佛岁月静好，却已物是人非，山长水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祯看着殿下众臣，微微抬手示意，“众卿平身。”
“谢皇上——”
“皇上，臣有事启奏，”兵部尚书走到殿中，拱手道：“襄阳军报：襄阳旧部叛逃队伍已悉数被徐将军带兵围剿，绝大部分叛军缴械投降，襄阳叛乱镇压之事开始收尾，徐将军不日便班师回朝。具体情况，到时将会由徐将军亲自向皇上禀报。”
赵祯闻言颇为满意，“如此甚好，传令下去，优待投诚士兵，编入军队。战死与负伤的将士封号嘉赏，抚恤其家属的事情要尽快安排到位，不得有误。”
众臣作揖，“皇上圣明——”
包拯站在殿下，沉默不语。
自襄阳回来之后，包拯第一次回到朝堂之上。殿中站着的官员明显少了很多，许多他熟悉的面孔和政敌此刻已经全然不见踪影。由此可见赵祯清除异端的果断与强势。
也是，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和当断则断的魄力，要坐稳大殿之上的位子，谈何容易？
赵祯早已不是当年优柔寡断、对太后言听计从的乖乖傀儡，诸事变迁，终于成了众臣闻风丧胆的帝君。
众官员关于襄阳王反叛之事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一时间也没能拿出一个明确的论断。
“行了，此事日后再议。”赵祯摆摆手，又道：“众卿可还有事启奏？”
堂下众人静默不语。
自襄阳一战伊始，朝堂动荡一刻都未曾停过。百官人心浮动，盟单兰谱上的朝廷重臣悉数被罢官收押听候审判，情节严重者即刻满门抄斩。赵祯难得铁腕手段，丝毫没有人情，众官员大骇，终日提心吊胆，步步惊心，就怕自己哪一天会被赵祯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