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3)

“还可以。”我仔细品尝着，“糖分合格，副舰长。”
“不用叫我副舰长。”她耸耸肩，“还是叫我一号吧。”
一号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最聪慧，被选拔成为了副舰长。一号对于天下有着极深的研究，她的意见在修建鹦鹉螺号时被多次采纳。
“不过，偷吃还是不对的。”她的左掌轻轻劈在我的头上。
“是。”我戴上手套，站起身，将这批食物分别封装好，准备分发给其他人。她愣了一下，手心向上伸出白皙的右手，在我面前上下挥了两下。
“什么？”我故作疑惑。
“我的呢？”她的脸鼓起，向上仰视着我的脸。
“啊。”我装模做样地拍拍脑门，“没有看到你，不好意思。”一号在船员当中实在是太过娇小。
“你……”一号攥起右拳，高高扬起。
“对不起。”我九十度鞠躬，将她的那份双手举过头顶。
我每次都会给她稍微超过限额的食物，她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吃糖。
没有反应……
略感疑惑，这招这次怎么行不通了？
还是没有反应，隐约传来了什么响动。
我偷偷仰头。娇小的身影，手中拿起了标着“二”的密封袋，开始大口大口嚼起糖块。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我的心凉了一半。
“我错了。”我几乎以头抢地，“请给我留一点。”咔嚓咔嚓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我手上捧着的密封袋被取走，然后被放上了轻不少的另一个密封袋。我这才抬起头来，面前是一号略显不满的脸。
“这算是惩罚。”一号叹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皱起。不知为何，她的脸上似是笼着一层阴霾，像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她……好像心情不太好，原来她都不会这样的。
“是。”
“我先走了。”一号微微点头，离开了房间。我从来不知道一号在想些什么，这次也一样。我很喜欢一号，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一号从来不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其他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逗她开心，然后在暗地里陪她一起烦恼。
目送着她离去，我继续分装着食物，检查无误后将它们放进了包中。将配给送到每一个醒着的人手里，放到每一个在休息的人的储物处。
我看了一眼时钟，走近了休息区，将最后一袋丢向了上铺。袋子被稳稳接住了，三号借助袋子之后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
落地站稳，他微微笑道：“辛苦了。”
我将包递给他：“交给你了。”然后直接躺在了下铺。他点点头，转身出了休息区。闭上眼睛，我在一瞬间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
生存，繁衍，是生命的本能。既然如此，就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只是我还是在犹豫，我们这样做对吗？不仅如此，我们这样做有意义吗？